的确,自己扫除所有黑恶势力,建设和谐社会的想法在这个时代太过于理想化,以至于根本不可能实现。
“那啥,俺也没什么学问,但俺知道凡是都可过量而为之,取中庸之法,赢中上之功,方为道家精髓上策。”黄自发挠着脑袋说道。
“三位先生才学甚高,张某受教了。”张士诚在内心改变了自己原先的想法。
“这第二个问题,便是农桑。农桑乃一方根本,可如今战乱频繁,良田荒芜,摆在面前的有两条道路,一是效仿曹阿瞒的屯田法,囤积粮食以扩军队,二是平分土地,造福生民。诸位认为……?”
李伯升熟识苏北一带的天文地理,略微思索后开口,“这屯田制每十抽五,固然能在短时间内聚拢大量军粮,扩充军力,但对百姓的损害亦是极大。更何况黄河决口,江浙地区也是受灾严重,若是将人力投入治理水利,方能造福一方,长治久安。”
刘伯温和黄自发摸着胡须,对李伯升的方案基本认可,纷纷称是。
张士诚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各位先生之见我都收下了。”张士诚面带笑容,从袖中抽出三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这是以后惯例的节礼,明日便是大年三十,李先生留一下,你们两位可以回府歇息了。”
如今的张士诚与袖楼商会合作,几乎垄断了运河沿岸的盐运和一半丝绸茶叶的生意,又有张士信这个商业奇才,张家私库中的银子自然也是越来越多。
“伯升,去书房帮我抄一份公文,我念你写。”
张士诚与李伯升一同走进书房,磨墨动笔。
……
翌日,大年三十。
新春的气息围绕着这座百废待兴的城池,大街小巷张灯结彩,舞狮画龙。
晚分的泰州袖楼,宾客尽至。
二楼的堂口中,琉璃彩灯高悬,谈笑间交杯换盏。
这座苏北商会总部耗时两月,费银三万两方才修筑完成。楼高五丈,有六层之多。
全楼以檀木建成,奢华典雅。
来客均是苏北商界,政界,军界机要,可谓是盛况非凡。
左边坐着的是张士诚的文臣武将,右边坐着的则是苏北有头有脸的人物。
“张大人到!”
蓝玉侍立在一旁,朝着众人高呼到。
张士诚身着绯红官袍,面带微笑平视众人。他的后面跟着一妻一妾和二十多个亲兵。
“拜见督帅!”所有人一齐朝着张士诚走来的方向屈膝弯腰行礼,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情都是恭恭敬敬,一丝不苟。
按宋元习惯,行省的平章政事一般都兼领兵权,所以亦称为督帅。
同样是在泰州,三个月前的张士诚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楞头小子,还需要豪强的扶持,手中掌握的也不过是一支刚刚打下几个县城的军队,当地士绅与他更像是合作的关系。
而仅仅过了三个月,虽然有一万人折在了江南,现在的张士诚依旧手握两万带甲精锐,三万民兵和十万教众,先后打败五支元军部队,并且接受了义军之首刘福通的一再封赏,官至江浙行省平章政事。
在刘福通不断胜利的前提下,这个官职的含金量也越来越高。
如今的张士诚,是苏北乃至整个江浙真正的抗元领袖,这些士绅自然要加倍尊重。
张士诚坦然自若的领着爱妻爱妾接受众人礼拜,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主位上。
“诸位请起。”张士诚双手虚抬,示意众人站起。
“今日是大年三十,一个值得欢庆的日子!现在我张士诚以江浙行省平章政事的身份宣布,在过去的一年里,经过诸位乃至苏北苏南上下老百姓的努力,我们的事业取得了辉煌的成就!”
在一阵热烈的鼓掌声中,张士诚宣布了酝酿了几天的公文。
“首先,我们光复了泰州,淮安,高邮,扬州,乃至苏北苏南的各个郡县。义军所到之处,民心所向,军心所指,那伪朝元鞑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第二,吾感念各位大人,士绅劳苦功高,固改变旧制,加官进爵。从今日开始,设立江浙御史台,由李伯升李大人担任御史台左都御史,士信担任御史台右都御史,共同维护地方。”
“全军设上下左右中五军都督府,均开府治事,委任一方!以淮安,高邮,扬州三地为屯田之所,上下左三大都督府长期驻扎,抵御元鞑入侵,保卫胜利成果。”
“此外,商税下降二十分之一,由二十抽四改为二十抽三,并且取消过路厘金。望诸位商道顺利,财源广进!”
“张大人英明啊!张大人千岁!”
这两项改动无一不戳中在场的内心,几乎所有人都喜上眉梢,倒头就拜山呼膜拜。
对于扩大军权这条命令,张士诚经过了深思熟虑。
他自知没有什么统兵的才能,不如常遇春,张士德,吕珍三人。
若是带个一两万人还勉勉强强说得过去,但今后还有无数次战役,而且只会比现在的规模更加庞大。领兵水平最多中庸的他实在没有直接与一时军才脱脱,王保保对线的实力。
虽说军权向来是最要紧的地方,但在元末这个非常时期,也必须学会变通。
于是张士诚做出了转移三个都督府的决定。后军都督府大部分为其亲兵队组成,中军都督府则由他直接控制,就算有一府,甚至两府出现变数,都还有镇压的实力。
席间佳肴一盘盘的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