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江浙义军步卒在张士诚的带领下与一万元军骑兵精锐在宿迁县城外陷入了胶着的战斗。
没有花里胡哨的战法和技巧,所用的无非是脸贴脸,肉拼肉的搏杀。
蒙古骑兵为了维持他们独尊的地位,加官进爵,如同野兽般发狂。
而义军将士不为金银财宝,而是仅仅为了活命,为了能在这个乱世中谋得一条活路。
伪元九十余年,黄河决口,蝗灾,旱灾,瘟疫,饥荒。
天灾人祸不断,而每一场百姓的灾难都是元朝官吏的狂欢,无数赈灾项目使得他们可以巧立名目,征收税款。
伪朝那坐在龙椅上的十一代黄金家族子弟,掐头去尾平均几年换一个皇帝,没有几个不是昏君。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自古使然。
任凭曾经的鞑虏雄兵百万,蒙古骑术冠绝天下,纵横欧亚。
如果他娘的失了民心,谁也保不住!
所以才有了张士诚盐丁扁担闹江南;刘福通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徐寿辉假借佛名,震动湖广;郭子兴朱重八濠州起兵,坐控淮西。
反则生,顺则死,天下百姓心中自有选择。
宿迁县郊的战场上,张士诚高举义旗,在蓝玉的保护下冲到了最前头。
“杀鞑!”
“张大人已经上了,俺们也不能落后!”
“干他娘的元鞑!”
几个原先盐帮的老兄弟见张士诚如此奋不顾身,也一同豁出命来,顶着元军的铁骑冲了下去。
无数义军将士被锋利的弯刀削去了头颅,有或被乱军的马蹄踩成肉泥,但紧接着又有人马顶上了空缺。
三轮炮击后,这段时间造出来的所有一次性的竹筒花都被打光。
凭借着义军不要命的打法,元军的阵型再次被冲散,骑兵的进攻势头被遏制在半山腰。
数千义军合兵一处,向山坡下冲去。
元军为财,权而战,无搏命之心。
义军为活命而战,人人皆奋死。
前有义军悍不畏死,后有万户亲兵督战,处于两难境地的大队元军乱了阵脚。
蝼蚁尚且惜命,更何况是身后富贵无限的鞑子。
“匪军他娘的不要命了?怎么一个个楞着头往下冲啊……”
领头的一个蒙古千户颤颤巍巍地看着源源不断的义军。
他自认为刀术尚好,几个回合也斩了八九个义军。但如此持续作战,等他刀刃卷了估计都还有义军顶上来。
蒙古千户突然想到了先前攻打苏北时,匪军中一个默默无名的百夫长以卵击石,自爆身亡的场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还是…撤吧……
那千户无奈地摇了摇头,带兵绕开了万户的督战队伍,从小山坡上撤了下去。
第一支元军撤退,很快便引发了连锁反应。
那蒙古万户虽然气愤,但也无可奈何。到最后他索性下令督战队解开封锁,宣告了第二次进攻的失败。
此役,江浙义军损失两千余人,蒙古骑兵损失一千余人,但未能向前一步。
被历代胡人称为“绵羊”的汉家儿郎用他们的血肉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堵墙,将威名赫赫的蒙古骑兵堵在了宿迁县城。
那蒙古右军万户便感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之下只得向南边的另外两个万户求援。没过多久,剩下的两万骑兵和万户齐齐赶到。
对于这天大的功勋,没有一个蒙古将官不眼红。
两万八千多元军汇集在小小的宿迁郊外,黑压压一大片。蒙古马匹的嘶鸣和元军的躁动声传得很远。
未曾攻下宿迁的万户虽然灰头土脸,但此时依旧嚣张。
三万对一万,他的确有自信的资本。
“蒙古儿郎们,杀光匪军,活捉张阎王!”
站在宿迁的残破城墙上,张士诚扶着城垛,瞄了瞄不远处的无数元军。
“蓝玉,这么多元狗,怕不?”
“回督帅,不怕。”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蓝玉挠了挠脑袋,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俺姐夫告诉过俺,甭管他多少胡人,到了这地界,就是想要将俺们一口吞下,也得给他拔下几颗牙来!”
“哈哈哈,好啊!好一个虎口拔牙!”张士诚一挥战袍,将身旁的两个鼓槌拿起,为全军擂鼓助威。
既然三万蒙古骑兵均数到场,那这张大网也该收了。
“鸣箭!”话音刚落,城墙上的响箭便朝着天空射去,在高空炸开一片火花。
没过多久,常遇春带着五万大军出现在了蒙古骑兵的身后。
“杀鞑子,复中华!”
常遇春跨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挥舞着那双大板斧。
数万义军齐声怒吼,震得元军心惊胆颤。
“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常十万!”张士诚豪气顿生,将战鼓越擂越响。
“这他娘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红匪?刘福通的大军压过来了?”
元军的几个万户顿时惊呆了,神情呆滞地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义军。
连番作战的骑兵部队已经极其疲惫,根本不可能直接硬抗五万义军。
“快!传令下去,全军向左右突围!”
那几个万户跟着脱脱南征北战,好歹积攒了不少经验,见情况不妙,连忙率军突围。
可惜,棋差一招……
等待多时的陈兆先,张士德率军从左右两侧包夹而来,彻底堵住了元军撤退的道路。
“一轮齐射!”张士诚朝着城下的元军怒吼,将这几日的奔波和苏北百姓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