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的老少爷们,有一个算一个,通通给俺杀过去!”
向来沉闷的潘元明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抽出了腰间的大刀,下令混江龙向前驶去。
“杀鞑子!”蓝玉这个糙汉子悄悄抹掉眼角的泪水,也拔出了武器。
刹那间,千帆尽起。
三万多红巾军突袭微山湖口,原先气势磅礴的元军水寨顿时只剩下了一片断木碎瓦。
“大都号”和几艘幸存下来的小战船孤零零地矗立在江浙水师的面前。
“此船怎生得恁的巨大?”
靠近大都号,潘元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惊异归惊异,潘元明深知,不能在此做任何的停留,一旦不远处的徐州元军派一支小部队前来,他们这几万人马就全玩完了!
此时,双方的战船数量比为四十比一,但大都号居然主动对红巾军发动了进攻。
显然,元军虽然没想到微山湖水寨会溃败的如此之快,但他们对大都号的实力依旧充满自信。
“砰!砰!”
大都号和混江龙号迅速靠近,很快就进入了火炮的射程。
双方在微山湖中先后打三轮,混江龙已是千疮百孔,但大都号却仍然攻势凶猛。
头皮被擦破的潘元明用破棉布捂着伤口,眼神一刻不离地盯着元军船队。
徐州元军马上就要赶到,大都号船上元军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胜利的到来,纷纷嚣张地叫唤起来。
终于,找到机会了!
大都号就在那颗水雷的右侧不到三丈处,只是如果直接碰撞,混江龙很有可能被波及。
老钱啊老钱,这次就全他娘的靠你了!
潘元明回头望向舍生忘死的弟兄们,想到这两年跟着张士诚一次打过的胜仗,帮过的百姓……
他的心一横,突然一把抢过舵手的指挥,转动混江龙的龙头,朝着大都号撞去。
“去他娘的鞑子!”
“不自量……”
元鞑的话音未落,充满了黑火药的水雷在两船中央炸响。
“轰——!”
那一瞬,波浪足足溅起一丈多高,两船的舷骨均裂。
叱诧一时的两船先后沉入了微山湖中。
船上的所有军士或是被甩到水中,或是被水雷炸死,
“督帅,俺…替你把西路打通了。”
潘元明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用为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留一队人捞起潘将军,其余还站着的跟老子冲!”
蓝玉看到潘元明昏迷,立即红了眼眶,勾起绳索跳到了最前面,带着最精锐的亲兵展开了接舷战。
水寨已毁,大都号沉没,残余的一些元军根本不足以为虑,三万五千红巾军在蓝玉和马三刀的指挥下连冲三道防线,直接从徐州府打到了济宁一带。
……
山东临沂,察罕帖木儿的四万人马被困与此。
城北是毛贵的七万大军,城南是张士诚的四万精锐,足矣将不大的城池团团包围起来。
南郊,张士诚穿着一身厚重的冷锻铁甲在战壕内来回巡视,做着最后的战前动员。
其实用不着张士诚声讨动员,说起察罕帖木儿,红巾军中就没有不恨之入骨的。
红巾起义这两年来,察罕帖木儿和他的义子王保保趁势而起。
他们带着一队毫无军纪可言,但凶残万分的蒙古人四处围剿,凡是攻下的城池十有八九都会被血洗。
这一来二去,几乎整个淮西,山东,河南一带都畏察罕帖木儿如虎。
倘若趁此机会将这恶人一举除掉,那可真是了缺了一大心病。
张士诚走在战壕中,目光扫过去年跟着他一起在泰州起义的老兄弟,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分。
当年大家都是一起贩过私盐的遮奢汉,如今聚在一起为将,混得最差的也成百夫长了。
“赵十三,你这腿好点了没?可别他娘的给整瘸了。”
张士诚走到一个面容黝黑,老实憨厚的汉子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汉子的脸顿时红了,看着张士诚的眼神颇有些诚惶诚恐。
“多谢张大哥,指定瘸不了!俺这副身板可硬实着哩!”
这赵十三是苏北盐帮中的码头汉子,打集庆,苏州时曾经两次负伤,如今担任右军千夫长,对张士诚最是忠诚。
“当时俺快饿死了,是盐帮收留了俺,这份恩情俺永世不忘。只要大哥发话,俺这条命就是你的!”
“身板硬实就好,把命给老子留着。临沂这仗好好打,等灭了察罕帖木儿,灭了狗日的元廷,俺就让大家都吃的上饱饭,安安生生过日子。”
“俺都听督帅的!”赵十三咧嘴一笑。
张士诚欣慰地拍了拍赵十三宽实的后背,面向全军说道。
“各位新老兄弟,你们各位跟着俺走南闯北也有些时日了。大家都要清楚,俺们红巾军无非就是要推翻那昏聩的大元,让天下老百姓都能过上像样的日子。”
“既然都是奔着同一个目标,俺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齐心协力,共勉共进。”
“有些弟兄看到,听说了那脱脱有几十万大军,便怕了,怂了。现在俺告诉你们,楚虽三户能亡秦,那所为的大元早已失了民心。民心不在了,无论多少军队不都像纸糊的一般?!”
“时至今日,我江浙义军两路齐攻,水陆并进,已经连战连捷,攻下这临沂城,便是俺们反攻的号角。”
张士诚深知,若想让一支军队具有战斗力,除了辎重粮饷,刀剑盔甲之外,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