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庆很快将老妈送来了,还一次性的交齐了半年的入住费。
这本是一件挺令人高兴的事情,却没想到,张母打从住进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哭天抹泪,任谁去劝都无济于事。
就连林梦秋这样一个经验丰富的,曾与无数老人建立过良好关系的专业照顾老人的志愿者,在第三次劝说无果之后,都没勇气再去了。
为此,李飞白找到躲进了锅炉房的周进,让他想办法解决:“她哭的雷爷爷连剧都追不下去,哭的童奶奶好不容易稳定的情绪再次失常,哭的整个居住区都没法待人了,你怎么就好意思一个人在这儿躲清闲?”
周进不肯承认自己的的卑劣行径,狡辩道:“我躲什么清闲?我烧锅炉我躲什么清闲了?!”
李飞白毫不留情,出口嘲讽:“可不敢叫周经理烧锅炉,您还是回去公关一下您主张接收的这位老大妈吧!”
周进讪笑着说道:“我亲爱的李院长,您能不能不拿我寻开心?你也看见了,秋姨华子我们几个都去劝过,连雷爷爷都出动了,可怎么劝就是不管用,我有什么办法啊?”
“那你就叫那个张大庆把他妈接走!”
“这不更扯呢?合同上可清清楚楚地写着,人家有随时不住的权利,咱们却没有无缘无故把人家赶走的权利!到时候张大庆给咱们告了,那你这养老院就别开了。”
“不开就不开,早知道这么多事儿我就不开了!”李飞白生气地道:“昨儿童奶奶跑了要我负责,今儿要送张大庆的老妈回家也要告我,明儿再来个什么别的老人再起点什么幺蛾子,我就真不用开了!”
“你也就说说吧,”周进撇嘴,根本不理会他的恐吓:“没有这个养老院,你就是个落魄子弟无业游民,一个无业游民,你还怎么好意思追乌云?无论好歹,有这个养老院在这儿擎着,你在她眼里就还是个年轻有为在干事业的李院长!”
“我靠~”李飞白被周进戳中软肋,气的两个拳头乱锤:“你这人真是太狗了,之前拿我妈欠债的事儿劝我,现在又拿乌云威胁我!”
周进边躲边笑:“你就说有用没有用吧!你小子的软肋,哥哥我可是捏的死死的,嘿嘿。”
“简直不要脸!等我有机会见到翠花,一定叫她不要轻易放过你!”
“别别别,小白我错了!”周进回忆了一下被翠花追着满山跑的情景,再想象了一下被她追到这里的画面,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然后怂怂的说道:“我去劝,去劝还不行吗?!”
“你劝有用?”
“没用也得去呀!”周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大不了我陪她一起哭!”
“你要是想领教雷爷爷的拳头,那就尽情去哭。”
“那我怎么办?不然你陪我一起!”
“我才不要去!”
“那不公平,咱们这伙人,就你没去过了!”
“人生而不平等,等你成了院长你再跟我谈公平!”
“你怎么玩着玩着就扬沙子呢?!”周进拿这个熊孩子彻底没了办法,只得央求道:“哎呀,就当你是陪着我,给我壮胆!一会儿进去了,你就跟我边上站着,不用你说话还不行么?”
李飞白不耐烦地道:“……走吧走吧!”
为了方便林梦秋照顾,张母就住在童老太的隔壁,二人回到居住区时,整个走廊都是童老太和张母此起彼伏的哭声,偶尔在哭声的间歇还能听到林梦秋濒临崩溃的劝慰声。
周进硬着头皮敲开张母的门,只见张母正盘腿坐在床上掩面大哭,听到二人进门的声音,手指悄悄打开一个缝儿,边哭边向他们张望。
“大娘——”周进捏着嗓子喊了一声。
张母年纪比雷老和童老太都小,也就不到六十岁的模样,但是形容枯槁,头发花白,看着比实际年龄大出许多。
周进叫她一声大娘,是从张大庆这边论起的。
“大娘啊——”
周进走近张母,开口说道:“您这都哭了一下午了,究竟是有什么事呀?您说出来,我们帮您解决呀!”
张母听闻,哭声小了一些,口齿不清的说道:“你能解决个啥!”
“怎么不能解决?您看我们院长都在这儿呢!”
一提起院长二字,张母的哭声顿住:“院长?那个院长?”
“他呀,他就是咱们养老院的院长!”周进一把拉过李飞白,推到张母面前。
气的李飞白一脚踹上周进的小腿。
该死的家伙,不是说我陪你站着就行么?
怎么还把我拉过来挡枪?!
“院长说话算不算?”张母瞪着浑浊的双眼问道。
“算啊,怎么不算!”周进忍着疼回答道。
“哎呀——”
话音刚落,张母大叫一声,一把拉住李飞白的手,就要在床上下跪:“院长呀!你可怜可怜我儿子,他赚钱不容易啊!”
李飞白赶忙阻止住她下跪的动作,甩开手冷着脸道:“大娘,您有话好好说,这样不好。”
虽说看着可怜,可是进门时她假哭的样子却被李飞白一眼看穿。
李飞白心中冷笑,这种段位,照比白皎皎,那简直就是个青铜!
连个倔强都算不上。
刚住下就来这么一出,叫李飞白心中反感的不行,程度不亚于反感他儿子张大庆。
张老太也是擅于察言观色,见得李飞白脸色不好,不吃她这一套,也不敢坚持下跪,只好跌坐在床上拉着哭腔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