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的某一座寺庙。
老主持望着已经残破七零八块的菩萨佛像、还有当年纳兰老爷子与陈蒹葭一起来供奉的小人,他双手合十,轻轻呢喃一句:“施主,老衲帮你一把。”
那年冬天,残破不堪的庙宇,本不被允许在魔都这座霓虹闪烁的城市留着。拿着工程项目文章的地头蛇带了许多人堵在寺庙门口,武僧打跑一批。
次日再见,地头蛇摇身一变,就成了某个集团的项目总经理,讲道理说法律。僧侣们束手无策,拳脚在威风也只是武僧,万恶的资本却像是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笼罩着整个城市,老主持当年还未白发苍苍,回头看着修建至今五百余年的老庙,他也只是跪下磕了个头,算是先行赎罪,老主持打算朝这群人动手,用自己一条命,来保护住古庙。
是陈蒹葭挡在门口,刚来魔都没多久的她还只是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子,可还是义无反顾的挡在地头蛇面前,她用利索的拳脚清理地头蛇后,后面偌大的资本渐渐地浮出水面。
后来就是陈蒹葭与地头蛇背后资本的拉锯战。
老主持古庙青寺之人,对后面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只是听说某一天有人在黄浦江面,打捞上来了两具尸体,一具是那地头蛇,另一具,是他们背后资本的老大。
自此之后。
陈蒹葭魔都竹叶青的名声才慢慢叫响,她也从一个衣衫单薄的普通女子,摇身一变成为了魔都赫赫有名的人物之一,黑白两道通吃,再往后人人畏之如虎。
竹叶青的名字能令小儿止泣,可在老主持眼里,陈蒹葭一直是扎着小马尾辫,躲在纳兰老爷子背后悄悄注视庙宇佛像的女孩儿。
主持让十八般武僧抵挡陈蒹葭,是不想给出那一道符。
续命符。
只有至亲之人危在旦夕时,才会有人来使用。
当年三国时期,孔明立坛七星续命灯,便脱胎与此。
续命符可以把子符主人收到的伤害,转载到母符主人身上。
与其说是续命符,不妨说是替死符。
当老主持当天在庙宇里敲着木鱼,听陈蒹葭说要求一道续命符时,就明白。这傻丫头,是打算替人一死。他用了最高规模的拦截,十八武僧,可陈蒹葭咬牙坚持到了最后一关,硬是拿走了黄符。
恍惚之间,一道寒风刮过,紧接着老主持抬头,往天上看去,铺天盖地的雪花,飘散与庙宇之中;所有瓦片,都像是染了银色镀层一样。
好一副白茫茫落得真干净。
修道不论岁月,老主持日复一日与庙宇中,转瞬便已是五十余岁,他修的是无相;讲究无欲无求、无悲无欢。老主持到了满头白发这年纪,心里早已坚如磐石,无法动摇。
可此刻大雪纷飞之下,老主持眼角也挤出一滴泪水,从脸颊划着滴答打在地上。
原来除了庙宇,外面天地,正是一片晴朗。
唯有此地下雪,老主持颤颤巍巍地挥了挥衣袖,拉开长袍跪下,看向天上白雪,他泪眼婆娑道:“贫僧修道五十载,方知佛祖会流泪。”
观音像倒了,可以再黏上。
小人碎了,重新供奉一尊。
佛祖悲悯,万物新生。
视线缓缓地往上拉着,庙宇越来越小,铺天盖地的白雪,渐渐的变成了巍峨大地上的一个小白点。
缓缓地又来到了北蛮。
楚天南坠落在地上,这强力一击,本应该可以彻底诛杀一位战神,哪怕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战神,也是一样,可他摸了摸胸口,并无伤势。
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楚天南四处摸索,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
天空上有人爽朗大笑。
“大王,北境王座已经伏诛,您居功至伟。”
“举手之劳罢了,乱臣贼子,入我北蛮作乱不断,今天我唐金杀了他,也是还我们北蛮一个安宁!”
“我北蛮国威不可侵犯!我北蛮臣子!外人绝不可杀!”
唐金的立场,永远是北蛮。
生为北蛮人,南院大王与他同朝为官,哪怕是死敌。背后里,唐金可以恨不得将方世塘挫骨扬灰,可当南院大王被外界乱臣贼子杀了的消息传遍北蛮的那一刻,唐金就得坚守立场。
“大王不愧是北蛮第一人!这楚天南祸乱边境,我圣国十位战神都死于他手,今日大王杀了他,也算是给我们北蛮江湖出了一口恶气!”
“我没你们说的那么强大。”唐金不以为然,别人会在乎独自斩杀楚天南的名气,可唐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既然是凭借着七位战神合力杀了楚天南,他还没有那么卑鄙非要自称是自己光明正大的打败了对方。
“楚天南已死,我唐金该做的事情做完,山高水远,我们下次再见!”唐金丢下一句话,转身悠扬而去。
无论如何,楚天南与他合作一程,现在人死灯灭,唐金要去给楚天南立下碑铭。他回忆起刚刚楚天南时光中强大的力量,以及义正言辞的鄙夷北蛮开启不义战。
与敌国,落入生死险境。一样风轻云淡,不以为意。
这种高手气度,哪怕是敌人,也值得唐金祭奠,至于他的同僚,在楚天南死后便迫不及待地把功劳推在他一人身上,用此来吹嘘他们北蛮名声之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
唐金头也不回。
地上,楚天南将几人的对白听的一清二楚,他腾空而起,脖颈上一道黄符在他没注意的瞬间,化为齑粉消散于天地之间。
几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