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的清白,一生的抱负,一生的荣辱……。全在这一拜中。
回来的路上,许王没有说一句话,到客栈前下马时,才微微叹了口气,对正从马上爬下来的纪沉鱼道:“给你记一大功!”
纪沉鱼还在生气,尽力地回他一个大白眼儿,丢下马缰也不管他,径直先进去。
许王笑得要跌脚:“快些收拾清爽出来吃饭。”
无人理他。
许王先洗出来,他把头发也洗了,随意拧了拧干,披散在肩膀上,来看纪沉鱼。离花开了门,抿着嘴儿笑,轻声道:“还在那里。”
里间放着一个大木桶,水汽中露出雪白一个肩头,另一边,许王隐隐心疼,还是有紫带红,肿胀还在。
有饭菜的香气传来,纪沉鱼坐在水里吃得正香。感觉到身后不一样,回头见是许王殿下,纪沉鱼黑了脸,忘了自己一丝不挂在木桶里,举起手里的饭碗就扣过去,许王轻笑一声让开,手中取出一瓶子酒:“你就这样对待客人?再说,”
他带着委屈:“我是来请教你这大谋士,你让我答应你什么事!”
白玉壁上起了暇点,只让人更流连不舍。纪沉鱼瞪直眼,他的委屈?那寻常不是微笑,就是轻笑,再就是坏笑的脸上多了委屈,成为难得一见的千年大美景。
嗯?纪沉鱼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手一指外面:“出去等!”
“好哈好哈,”许王乖乖出去。在外面桌子上摆开酒,让染雪取来菜,自己以手支肘,斜对房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纪沉鱼出来,一眼就看出来许王脸上的色迷迷。她差一点儿跌破眼睛。
今天出现的这两种表情,委屈和色迷迷,都不是以往殿下的脸上招牌。这大色人还悠然来了一句:“鱼儿,你猜我在想什么?”
“想您的江山霸业,想您的金戈铁马,想您的……。安陵公主?”纪沉鱼笑弯了眉毛。许王这一次没有不自在,眼光滑溜溜的扫过纪沉鱼的笑眉笑眼,悠然道:“你呀,”拍拍桌子:“为我的美人儿谋士,来对饮一杯。”
琥珀酒,青瓷杯,斟满的酒液浮动着烛光数点,碰在了一处。
纪沉鱼和许王对坐,一下子饮干。
许王并不意外,只是轻问:“很会喝?”
“不,只是看人这样喝豪气。”纪沉鱼小小掩饰一下,许王圆了嘴唇:“哦?躲躲藏藏的,可不太像你。”
“殿下自认为很了解我?”纪沉鱼讽刺他,许王笑吟吟:“我这不正在了解,鱼儿,你有如此才华,你的父亲怎么会撑不起一个家?”
纪沉鱼沉下脸:“殿下认为的撑起一个家是指功名利禄吧,我父亲已经很尽力。”许王轻轻一笑:“功名利禄,有什么不好?”
他卸去见人的面具,只有询问的恳切。挥手散去,不仅是防备、架子和身段儿,还有他与生俱来的傲气,皇家人自有的傲气,全卸在酒液中。
纪沉鱼没有回答,她在品这美酒。真是好酒,香而醇厚,入口又不辛辣。青葱似的手指转动着酒杯,纪沉鱼慢慢提出自己的要求:“殿下,世事常变迁,有一天我不能让殿下满意,请殿下不要迁怒我的家人。”
许王愣住!
他是很吃惊!
慢慢的,他弯了眼角,有了笑容,眸子似更犀利,要把这个少女打量清楚,并深深印在心上。原本心上,已经有了她的位置,不过此时更深。
花开总有花落时,这个道理人人知道。可深刻用到的人,并不多。还没有荣宠前,先想到退步时。
许王思绪回到今天晚上,对着韦老大人飞扬跋扈的小鱼儿,不惧不怕,有胆有智。在让人以为她是女金刚时,又见到她水边拼命照影的纤弱身影。
那一刻,许王满心里温暖如春,只有这一个前一刻钟施展计策,后一刻钟为自己容貌担心的少女。
只想把她搂在怀里,不过许王没有造次。
“殿下如何对谋士?”纪沉鱼的这句话,压在许王身上。是谋士,就应该以礼相待,虽然她是自己的枕边人。
再就没有想到,她会说出来这句话。在做事以前就有此要求,许王微有敬佩,身虽女子,心却远而又高。
小小鱼儿不寻常!
“我会爱护于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许王半醉,眸子里水一样的有了风情。他披发如女子,容貌俊俏过于常人,推杯半伏桌上,弯眸一笑,似承诺又似调笑。
纪沉鱼当他是承诺,又最爱欺负半醉的人。把杯子倒上酒重新推过去,坏心眼的道:“喝,我再敬殿下。”
殿下眼底狡黠的看过来,还真的当自己这点子酒就醉了。他欣然接杯,还是半伏桌上,烛光把他胸前没有扣严的地方映照上红色,如象牙上雕花,很是诱惑。
纪沉鱼没有发现自己色迷迷,她对着那一处肌肤喝了一口酒,又喝了一口酒,看得不舍得移开眼睛。
走光的殿下,不看白不看。现在不多看几眼,以后想看也看不到。
许王在想,是不是衣服再往下拉开一些,让她彻底有个眼福。
她有要求,却不是针对殿下的,让春心萌动的殿下很不满意。
他举杯提议:“念你今天有功,又受惊吓,再允你一个要求?如何?”他轻佻的勾勾手指:“你随意地提。”
烛光解人意的摇了几摇,打下几片暗影在许王面上,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