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信是再给曹国公施泽和袁为复。信中大为责难:“我奉公主而取凡元,尔等不听军令,意欲何为?”
曹国公接到这封信,还是认为沉重无比。他这一次不想思虑三天三夜,直接点齐将军们会议。有人认为理当听从:“七殿下可能为皇嗣,现在结交正是时候。”潜台词是安陵公主不能欺负,他没有明说,人人明白。赞成他这句话的人就不少。
还有一些人反对:“将军在外,最怕卷入皇子争嗣,我们手中有兵权,这几年又各自拥兵自立,此时如对哪一个殿下表示亲近,只怕祸就上门!”施泽看看说这些话的人,有些是拥护均王的,有些是拥挤昭王的。
以前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让他们齐来议事,就是让这些派别不同的人自己先打起来,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自己定。
虽然国公今天没主意。
他的小儿子施玉石使个眼色,曹国公示意他不要急,笑呵呵听着众人吵到不可开交,这正和他不想出兵的心意,故作忧愁地道:“且下去各自想想,明天再议不迟。”
等人全出去,曹国公问施玉石:“你有什么主意?”
“父亲,殿下自娶了公主就改头换面,”施玉石才说到这里,曹国公打断他:“怎么个改头换面?”
施玉石急道:“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他擅杀江青水,收并他的兵马这不是明摆着他野心已露。”他苦口婆心地道:“父亲,七殿下现有安陵为后援,安陵又和宗丘国交好,他攻打凡元是假,磨刀霍霍对着咱们是真!”
又补充道:“不仅是咱们,还有袁将军的兵马,七殿下也不会放过!”
曹国公淡淡道:“我想按兵不动,等殿下催得急了,去信与他推托暂时不能前往,请他调安陵兵马相助,你看可好?”
“七殿下调来安陵兵马,正好先打我们!”施玉石认真的道:“我知道父亲是想看安陵公主是不是能调兵,可是您忘了,要是不能调兵,七殿下敢这么大模大样!”曹国公醍醐灌顶,如遭当头棒喝:“你说你说,”
施玉石咧开嘴:“父亲大人容禀,以我来看,咱们不发兵不好,发兵相助殿下也不好,只怕他狡兔到手,先不利我们!不如去信许王殿下,对他言道,殿下围田打援诚然妙计,我军为配合计,轻骑先走凡元两百里外的运粮大道,那里有三个重镇,平时暂存粮无数,一批一批运往凡元。现今凡元被围而宗丘国内还不知道,想必存粮源源而来不少,咱们夺了粮草,又助了殿下,不是一举两得。”,
曹国公诧异地含笑:“不想你这小子,倒有几分见解。”
施玉石再道:“儿子还有几句话对父亲大人说,咱们如此一办,在皇嗣上算是中立。七殿下挑不出来咱们不出兵的不好,六殿下和十一殿下处也可以说咱们没有出兵相助。这一条是妥当了,只是儿子心中不安。”
“你说出来听听?”曹国公目光如炬盯着他。
施玉石略有愁容:“殿下娶的公主为正妻,现在看来殿下敢擅杀江青水,一定是哄得公主服服帖帖。将来公主回到都中,计较妹妹的事,妹妹还有命在?您一生忠于云齐,国君老而糊涂,听信美人的话疏远嫡子就是一个例子。幸好均王昭王不是吃素的,还能扳回。若是国君听公主的话降罪于咱们家,只怕大厦将倾矣!”
曹国公大惊失色站起来:“你……这话是你平日所想?”他对自己的儿子太过了解,虽然有几分能耐,不至于通达至此。
“父亲大人,”施玉石跪下来,双手拱于头上:“自殿下娶妻后我日夜不安,这些话凝结于心不能安睡。今天一吐为快,请父亲大人不要责怪。”
他没有豪迈一呼,也没有登高振臂。可曹国公分明感到热血豪迈,无处不沸腾。他动容地离座扶起自己的小儿子,仔细打量他的面容。鼻子眼睛都像自己,面庞儿像他母亲。这是最小的儿子,平常为照顾自己和方便教导与他,一直带在身边。不想他今天有这番话出来,曹国公感叹道:“雏凤清于老凤声,玉石,你大进益了。”
“父亲,我们保住军力,三五年后不管哪位殿下登基,他们必争取施家。现在和殿下斗气,并无半点好处。”施玉石湿了眼眶:“再为妹妹想想,她已经失宠,若是我们出一点事,她在宫中可怎么办?”
曹国公当即决定:“好,我们就这样办!”匆匆修书给许王,言明自己路远救援不及,不如奔袭粮道,助殿下一臂之力的好。信最后写道:“可请公主调安陵兵马,凡元必破!”
许王接到信骂了一句:“老匹夫。”转手把信原样呈给袁为复,又写一封信道:“我困凡元,尔等可随意为之。取粮道也好,取重镇也好,细米呈给我就行。”纪沉鱼在身后站着,困惑地问:“你要细米作什么?军中的米饭不是很香?”
许王刚一回头,鼻子尖上点着一根细白的手指,指甲作淡红色,若贝壳很是小巧,纪沉鱼点着笑:“你骄奢淫逸可怎么带兵,一样的饭难道你不能吃?”
“是给我的公主的,”许王含笑。
纪沉鱼噘嘴:“假殷勤!”
“什么是真殷勤?”许王微微笑。
纪沉鱼轻挑眉头:“让我帮你呀,我问过韦明德,说安陵的军队离得不过几百里,我轻骑过去如何,”她眉飞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