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炼制了一炉丹药呈给钟离雪,钟离雪看过后道:“丹药哀家不懂,你自觉可以便可以。”
“自然是可以的,和第一炉丹并无区别。”
“如此甚好,各大守军将领如今何处?”
“已奉诏回京,正等着太后您下懿旨赏他们仙丹了。”
钟离雪道:“懿旨有何难?你自拟去吧!”
张角拟好了懿旨,带上一炉丹药,正往勤政殿而去,走到半道,只觉空中一道白光如闪电般劈下,继而便是脖颈处一凉,张角抬头一看,只见张易辰一袭蓝袍,翩然立在眼前。
他往脖子上一摸,摸到了汩汩外流的热血。脑袋往地上一栽,便一命呜呼。
张易辰从他手里拿走懿旨和丹药,往勤政殿而去。
勤政殿上,东南西北各路守军的将领正直挺挺坐着,坐了许久,有人开始打哈欠,有人开始流口水,状况百出。
张易辰走了进来,给了每人一碗水喝下。众将领正口渴难耐,喝了水立刻清明过来。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我们不是在军营之中吗?”
张易辰将手中的懿旨和丹药让每位将领轮番阅看,道:“这些日子以来,各位将军中了丹毒,委屈你们了。”随即将钟离雪的阴谋简单诉说了一遍,众将领血气方刚怒不可遏,立即就要找钟离雪算账。
张易辰道:“各位将军息怒,军营不可一日无将,望众将军还是及时赶回军营去,至于钟离雪,本王会妥善处置的。”
这些守将都是张易辰昔日部下,纷纷道:“王爷,那个女人必须下马,朝廷不可一日无主,我等愿辅佐王爷登基。”
张易辰伸手阻止了众人,道:“太子尚在。此话休要再提了。”
“可是太子已疯……”
“太子疯癫不过是为了躲过钟离雪的迫害,太子并未疯。”
众人面面相觑,不好再言说什么。
※
钟离雪正在暖阁榻上打盹,听有脚步声走进来。以为是张角,眼睛也不睁,道:“都办妥了?”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钟离雪睁开了眼睛,赫然见张易辰站在眼前。她本能坐起,蹙眉道:“你好大的胆子,既然逃了,为什么又再回来?”
张易辰从身后拿出张角的首级放到了桌上,钟离雪蓦地张大了眼睛。
张易辰道:“就凭此人的道行,就妄想辅佐兰屿公主统治中原的江山?”
钟离雪咬住了唇,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张角也已死,成王败寇,她夫复何言?
“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钟离雪将脖子一伸,倒也无所畏惧。
张易辰道:“本王入宫之前,阿暖和我说,当年她救了你一命,没想到这命还是白救了,你依旧选择了一条不归之路。你的命是阿暖救的,所以本王怎能让她的善业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钟离雪不解地看着张易辰,但听他继续道:“中原灭了兰屿,是侵略的战争。是不正义的,本王答应你,送你和十八弟回兰屿,让兰屿重新独立出去。让宜岫城归于兰屿名下,中原也会帮助兰屿重建,不知你可否愿意?”
钟离雪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易辰。
※
太子被重新迎回了上京,登基,封雍王为护国公,给他的几个儿子也都封了爵位。而蕙娘则被封了柔善公主。太子也依张易辰的要求,让兰屿重新独立出去,放钟离雪归家。
京郊,白云暖和张易辰为钟离雪一行送行。
远处是护送的军队,这是中原支援兰屿重建的军队。
钟离雪向白云暖和张易辰弯身行了个深深的礼,白云暖扶她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钟离雪看白云暖的目光中有愧疚,有忏悔,而白云暖回给她的是宽容的微笑。
“从此后,保重。”白云暖道。
钟离雪点了点头,目光划过张易辰的面颊,心里依稀是一丝疼痛。他站在白云暖身后,背脊挺直,袍服挺括,像个最可靠的守护神。
钟离雪想每个人的命运是不尽相同的吧,自己一生颠簸,与寻常女子的幸福实在是相去甚远。而白云暖的幸福终究不是她能觊觎的。
钟离雪转身走向戚杰、美善,美善手里牵着的是她与戚杰的孩子。朝阳之下,那个孩子与戚杰长得多么相像啊!
越过钟离雪的肩头,戚杰的目光与白云暖交汇了一下,他已读出白云暖眼里许多许多的感激和感谢,而他的目光一定写满了怅惘。
从兰屿到宜岫城到上京,他遇到这个女子,有缘却无份,相逢了,最终却要离分。
钟离雪已走到他们身边,从美善手里牵过小皇子的手,对戚杰道:“你不与她话别几句吗?”继而,便与小皇子一起上了马车。
美善紧张地看着戚杰,戚杰低头看她,继而莞尔一笑,道:“迷香丹在哪儿?”
美善愣住,继而从袖子里取出了那颗金色的丹药。
“现在我该兑现诺言了。”戚杰伸手要去拿那迷香丹,却被美善一把扔到了地上。
戚杰不解地看着美善,美善道:“强扭的瓜不甜,用药服丹,终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现在我们马上就要回兰屿去了,你与公主之间育有一子,我怎么能将你占为己有呢?戚杰,我爱你,我也爱公主啊!”
美善说着,也入了马车。
一个士兵已牵过一匹马来,戚杰拉过马缰,上马前终是回头深深地望了白云暖一眼。
最后一眼了,从此天南地北,老死不见。
白云暖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