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能不太懂得女人的思维方式,所以对这种剑拔弩张的场面感到很好奇,他暗暗希望指挥长不要充当“程咬金”的角色,让事态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地发展下去,最好能让蓝月牙狠狠地揍陈海月一顿。
他并没有和指挥长说起老舅和陈海月的事,他完全可以想到指挥长听到这事一定会气疯的,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置身事外安之若素心平气和地劝两个女人“别动气,动气容易衰老”等等不痛不痒的话。
蓝月牙很生气,但陈海月好像并没有生气,因为她并没有看出她其实是个女人。
女人一般对长得比较俊俏的男人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气来,尤其像陈海月这样历经无数男人的女人,更是有着对浑身散发着高傲气质男人的无限神往。
指挥长原本以为经蓝月牙这样“怼天怼地无所不怼”的怼人方式,会提早结束这次见面,甚至对后续的交易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
他此时有点后悔带蓝月牙下山。
陈海月盯着蓝月牙出神地看了半天,然后才把目光转移到指挥长的脸上,一脸平静地道:“到底找我什么事?”
“买枪!”
指挥长怕再不说就没有说的机会了,所以简单直接地道出了此次找她的真实用意。
“找我买枪?你是不是出门忘记吃药了?我一个弱女子哪来的枪?”
“你是没有,但是马步芳有!”
“他是他,我是我,他有枪跟我有什么关系?”
指挥长笑了笑,道:“姑娘你在装糊涂,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不用我再明说了吧”
陈海月从包里掏出一个墨绿色的烟盒,抽出一支细长的烟,点燃后神情飘逸地抽了起来,整个客厅里飘荡着淡淡的烟的香味。
对于指挥长这种只抽过旱烟的老烟民来说,何曾见过这样的高级货?
“还是把话说明的好,近些年来我的脑子笨的很,老是转不过弯”
“就是想通过姑娘作为中间牵线人,和马步芳马先生买一批武器,当然了,少不了姑娘的好处费”
指挥长见陈海月装糊涂装的这么彻底,就把话挑明了,任何的拐弯抹角对于他这种耿直的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能给我多少好处费呀?”
陈海月吹了一个大大的烟圈出来,飘飘晃晃,直到客厅的顶端方才散去。
“够你在城里重新购置一套房子!”
指挥长以为这样优厚的条件足可以使陈海月目瞪口呆半天,没想到她不为所动,拢了拢鬓边的几缕散发,嘴角扬起一丝弧度,道:“光好处费就这么多,那你们得买多少武器呀?我实在想不到一个平头老百姓需要这么多武器干什么?是要攻打国民政府吗?”
她虽然是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但指挥长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并不像其外表看起来那样简单,她的话就像是黑暗中的蛇一样不经意间就窜入到你心口的位置。
“我们受人之托要往甘肃护送一批粮食,山高路远,土匪又多,恐有失误,就想购买一批武器装点门面,给弟兄们壮个胆儿而已”
指挥长将早已准备好的话和盘托出。
陈海月点了点头,丝毫没从指挥长的话中找出任何破绽。
“你也知道,对于马步芳来说,我早已是明日黄花,而且他现在哪里我也并不清楚,我们早已没有任何瓜葛。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下,至于成不成,我保不准”
这句话一旦说出,指挥长就知道事情已办成一半,随即将早已准备好的金条银元呈上,金光银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客厅。
“不论成与不成,姑娘都帮了我大忙了,这些区区薄财请姑娘务必收下”
刘大能一直在旁边观察着每个人的举止行为。
通过这短短的半顿饭的工夫,他能够看得出陈海月和马步芳的关系绝不像外边传的那样薄情寡义,而是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着,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那一定是种非常特殊的关系。
指挥长在关键的时候出手如此大方也是让他大跌眼镜,平日里扣扣搜搜的一个人,此时能表现出视金钱如粪土的姿态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论是装出来的,还是她真的爱财,反正陈海月对呈现在她眼前的金银钱财表现出了贪婪而又渴望的嘴脸。
她除了对钱财贪婪之外,对人也很贪婪。
原本以为靠钱就能摆平她,没想到她除了对钱感兴趣外,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她将狐媚的眼光盯在了蓝月牙的身上。
看到她的眼神,蓝月牙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让这位小哥哥留下来陪我一天,就陪我吃吃喝喝逛逛,我保证绝不做吃吃喝喝逛逛之外过分的事情,我单纯的就是喜欢小哥哥的气质”
陈海月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始终未从蓝月牙的身上离开过。
“我不同意!”
蓝月牙坚定而又决绝地说。
陈海月将眼前的金银财宝向前一推,脸色由狐媚转为铁青,道:“既然如此,你们把这些都收回去吧,我们没有继续合作下去的必要”
蓝月牙紧紧地咬着牙,对她恨得惊天动地。
指挥长虽然在心里对陈海月骂了无数个“臭婊子”,但面上依旧不动神色地道:“我这个表弟来自乡下,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我劝劝他”
说完就将蓝月牙拉扯到角落里,以低不可闻的言语劝了一回。开始的时候,蓝月牙极力反抗,后来慢慢就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