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你可得谋一个媳妇,别像你那些哥哥,本以为熬过十阳的灾难有好日子过,谁想到稀里糊涂的就死了,连个女人也没讨到。”一位年纪颇长的大汉对着身旁少年说道。
他们都是羿家族的奴仆,借着这位大英雄的庇护,幸运地躲过了十阳之灾,谁曾想就在即将举行婚礼的日子,许多下人染了不知名的怪病。
身体流脓,血肉滋生,许多肉瘤以惊人的速度增长,撑破结实的肉身,许多人死时已经不成人样,不是胸骨外翻喷出肉糜,就是大脑裂开脑浆四溢。
奇怪的是,这怪异的症状出现的悄无声息且极其迅速,在几日里就发生许多起,而且往往一出现就是成堆发作,例如旁边少年的一家,全部死于此病。
见少年呆滞没有发言,大汉略带可惜,随后又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叮嘱道:“大爷可吩咐了,不准乱嚼舌头,虽然死的是你哥哥,可也不能和其他人说,就按疾病暴毙谈。
你也知道,马上就是大爷的新婚之日,这些肮脏的事可不能污了熙部的喜。”
大汉晦气的甩了甩手,也不管少年听没听进去,他朝着自家的茅舍走去。
待得路口只剩下少年,他才微微抬起头,盯着木屋之上灼热的射日弓,低语问道:“肮脏吗?”
月光微微浮过,少年的脸一片煞白,简直像死人一样。他皱眉低头,片刻过后,脸上肌肤竟然微微蠕动,随后面色竟然显得红润了点,有些许生机。
千变魔象,金蝉魔宗秘技之一,能够化身万千,修至高深处连大道都可瞒过。
当然,这也可能是创造秘技之人的自吹自擂,更关键的是,前提是修至高深,他目前可是连入门都没有。
秘技说的很清楚,驱使须得道入化气,而且第一层需要某些材料来辅助,什么琉璃果、五色花、斑斓鬼,在月阴之日稀释,覆至全身,随后待紫气东来,曝晒三天,方可功成。
别说这些苛刻的条件,就是三天他都等不了。
幸好千变魔象有些外道手法,其中之一就是取其人皮,浮于脸部,利用金蝉秘术浅薄的调整。
被荒偷换面皮的少年,自然也随同他的哥哥们毙命,虽然他的身体已经像是榕树一样纠缠的难分难解,可脑袋倒是完好无缺,而且年纪也相似。
本来荒割面前还有些惊慌,毕竟整整一屋子死于非命的族民,还要在夜半行这血肉模糊的事。
可隐隐作痛的肝和肺,提醒他自己时日无多,再有天葬坛的古怪经历,让他的手停止了颤抖。
越在这荒谬的世界待得久,越觉得活着是最大的奢望。
而且秘技是金蝉小字显化后出现的,能让之前毫无反应的魔宗秘术现世,也只有荒屋中的老头子了。
与其说那是他的生机,倒不如说那是老头子的命令,因为他至今不了解这金蝉魔宗到底是修的什么法,似乎是窃取别人的命运,取而代之?
你的道法、机缘,所有的亲人,同床共枕的爱人,这所有的一切,都为他人做嫁衣。想一想就觉得恐怖,简直是标准的魔道行为。
但事情必定没有那么简单,否则金蝉魔宗早就一统乾坤,金蝉子也不会说自己命数已定,以这功法的霸道,岂不是找个人顶缸度过灾劫最好?
而且万事万物都有平衡,既然要取而代之,地位名声会来,灾难厄祸呢?金蝉子可是说羿的状态不是很对,若替代他,或许解了蚀阴夺魂的必死之局,又陷入更为恐怖的泥潭。
可他已经顾不得这些,就像是即将溺水而亡的人,即使一根救命稻草也要死死拽住。
荒喘息了两下,即使大荒空气洁净的无与伦比,他却觉得肺中空气浑浊不堪,烧灼着他的身心。每吸一口气,他的生命就衰竭一截。
那不是ròu_tǐ上的疲惫,而纯粹是生命力的消散。皮肤上不断隆起的褶皱,以及发丝逐渐变得灰白。
本来若是以这种状态,别说面对羿,就是随便一个熙部族民都能一拳把他撂倒。
但第二门金蝉秘技给了他些许希望。
命曰金蝉翼的攻伐之技,储蓄一切可用之力,化为盗命之力,针对对方的弱点实行攻击,臻至化境可消融万物生机,堪比光阴。
当然,以上也是废话。化不化境荒不清楚,亏得这们功法依靠种在识海中的金蝉即可自行催动,虽然转化效率极低。
他日夜流逝的可是宝贵的生命力,功法只积累了一片薄薄的蝉翼,而且似乎是物理属性的,根本没啥同样吸收生命力的功效。
否则面对出了问题的羿,剥夺对方生命力,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自然,这东西得近身才能有效,故而他来到羿的木屋旁,代替了一名已死的下仆。
可他不敢太靠近羿所在的木屋,那如晃晃烈日的神器,确实有着神异的地方,他有预感,依靠人皮覆面的方法进入羿的住宅,会有不可逆的损伤。
幸而那神器覆盖的范围不广,真正危险的地方就是羿的木屋。
至于他现在要做的事,自然是羿不想或不希望的事。
荒先是走回他原本居住的屋子,这本来是他们兄弟作为下仆睡觉的茅屋,由于哥几个人较多,他们特地被安排在一个房间。现在倒好,整整齐齐一家人全被疫病染到,空荡荡还没有安排新人。
他就那么安稳的坐在茅草地上,闭目养神。
待到月悬高空,他猛地睁眼,靠近窗户,打量着门外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