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被人轻轻放到床上,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屋子里很暖和,抓住我的大手掌心微微有些湿润,很安全,很厚实。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我痴痴地吮吸着男人身上的体温,刺痛沉重的脑袋得到了一丝舒缓。
“陆离……是不是你?”我心慌的呢喃,可是嘴唇像是被浆糊黏住了,一句声音都发不出。
无助,惊慌,恐惧……我不安的躁动着,寒意从脚底一丝丝的盘旋而上,身子在瞬间又跌回冰窖,我冷得浑身哆嗦。
身子被男人用手轻轻的按住,制止我抓狂的举动。暧昧的呼吸在头顶萦绕,“陆离,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在我最无助,最狼狈,最需要温暖的时候,你总是会待在我身边,安抚我,帮助我……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需要你……”
“陆离,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怎会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我努力挣脱卡在喉咙处的枷锁,越发着急,胃液也跟着翻滚起来,一口酸水从唇角溢出。
男人用湿绢擦去我的一脸狼狈。我安心的笑,“还说不是你?这样的温柔,属你其谁?”
我委屈的哭,“陆离,我很想你。你知道吗?原来,我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强悍,你看,容绣坊的事我处理的有多糟……”
男人温暖的手抚着我的脸颊,舒缓我紧蹙的眉心。我止住了哭泣,管他呢,听不听得见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捏着男人的大手,移到自己的胸上,男人的手微微一僵,想要躲开。我攥住,不让他有机会再从我身边离开。酥软的胸脯下,心脏有节奏的跳动着,我笑,“陆离,你看,我的心在这儿,你感受到了吗?”
身子慢慢回暖,男人强而有力的大手,拽着我走出了深渊,冲出了寒冷。
我猛地睁开眼。屋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陆离呢?去哪儿了?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泪伤心的滑落下来。原来昨晚全是高烧产生的幻觉,你根本没有回来,我好傻,你明明已经写信告诉我,还要在京城住上一段日子。怎么可能又会在我的身边呢?可为何,那暧昧的呼吸,温暖的掌心是如此的真实?
环顾四周,原来我正躺在一张大床上,汗水早已把我的衣衫打湿,从脖子到腿心。所有地方都是湿漉漉的。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脑袋突然一阵晕眩,我虚软的倒下。身子没有了半分力气,眼前的一切都出现了重影,想要开口说话,但干裂的喉咙却引来一阵咳嗽,干涸的身体竟感受不到了饥饿。
我眯着眼睛打量了一圈。透过淡蓝的纱幔,依稀可辨的是一张简单的木桌。四把高脚椅子,还有窗前的梳妆台……
努力想回忆起昏睡之前发生的事,只记得在悦来客栈门前有个男人把我抱了起来,我听见他唤我的名字,声音里充满着关切与焦灼,他……应该认识我吧,是谁呢?
虚弱的身体在岩浆般翻滚的大脑下提出了抗议,头痛欲裂,身子变得滚烫,我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撑不了一会儿,便再一次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
……
“快醒过来啊!”男人嚷着,声音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那么狂乱,嗔怒,“不是说退了烧就能醒过来吗?怎么她还不醒?”
“这……”房间里传来老头沙哑的声音,颤颤悠悠的答道,“回公子,夏姑娘的病症虽然是感染风寒,但她多日来积劳成疾,压力过大,没有好好休息过,身子早已不堪重负,加之那日淋了雨,寒毒郁结才会在一日之间爆发出来。想必夏姑娘是清楚自己身子情况的,不然也不会死撑那么久,郁结未散,寒毒一发,必定来势汹汹,退了烧不见得就会立刻醒来。”
是吗?我心一沉,压力大是事实,强忍着高烧不告诉旁人,也是我自己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在我最心烦意乱的时候,老天偏偏还跟我作对,下了场大雨,我终于挨不过,病倒了。看来老头的医术不错,可是我已经醒了,你们的话我也都听得见,为什么眼睛却睁不开呢?
“青青,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男人急道,“为什么要一个人忍下那么多事,为什么不找你的朋友帮忙?真是个倔强的傻丫头……快点醒来,别再睡了,好不好?”
你又不是陆离,我干嘛要睁开眼睛醒来看你?呵呵,我明白了,原来不是我的眼睛睁不开,而是我自己不愿睁开,不想醒过来面对那一团乱麻。
哎……忍?我想笑,笑不动。不忍怎么行?容绣坊上上下下可都看着我呢,最不能乱了方寸的人就是我。找朋友帮忙?找谁,楚玥吗?可惜来不及了,还没赶到悦来客栈,我就倒下了,真是天意弄人。算了,看来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是祸躲不过呀。
“公子……”老头顿了顿,迟疑道,“您去歇歇吧,夏姑娘睡了一天一夜,您也一天一夜没合眼,好多事还等着您处理呢,您不能这样啊……”
好烦,你一言我一语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意识刚要沉睡,突然又被惊醒过来,老头说什么?一天一夜?糟了!这么说明天岂不是寻找天蚕珠丝的最后一天了?不行,我绝不能让容绣坊出事,绝不能连累陆离,绝不能……
一念至此,强大的毅力使我猛地睁开了眼。
“住嘴!”男人坐在床沿上,背对着我,对着老头怒声喝斥,“不能这样?我要怎么样,需得着你来告诉我吗?记住自己的身份,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
“是,是,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