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月明走在最前面,罗青青走在她的身侧,身后是十几名暗卫,气势汹汹的走向了渡洲的小院。
小院的选地颇为讲究,是吴长老专门选出来的,位置极佳,夏有凉风冬有雪,平日里极为幽静,为的就是让渡洲专心学医。
现在往日里清幽寂静的小院里闹得厉害,躺在地上或无了声息不知死活,或翻滚呼痛,站着的有哭有骂有闹的,嘈嘈杂杂的,更不用说小院外面还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若不是有谢正一他们和花归居的几个弟子在,怕早就出了事。
暗卫见此情形,上前在人群中分出了一条路,小心的护着凤月明进了小院。
“渡洲大人……不对,现在应该是渡洲大夫了,你看你医术高超也不能随便换了其他大夫的药不是,这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不就是草菅人命了。”
凤月明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手中的檀香木小扇子一阖,“这儿还真是热闹。”
凤月明的声音不小,围着的百姓回头一看气势汹汹的暗卫,下意识的就往一旁躲去,渡洲和他身边的人也看见了凤月明。
本来吊儿郎当挤对渡洲的少年看见是凤月明后,宛如被掐了脖子的鸭子,一下子没了动静,还往渡洲的身后缩了缩。
大概是凤月明的气势太足,除了地上**不休的病患之外,其他百姓倒是都安静了下来。
“怎么不继续说了,不是挺爱说的。”凤月明抬了抬下巴,用扇子点了点少年郎,“继续啊,我听着呢。”
“宁……宁忧……”少年郎咽了咽口水,心中暗自叫苦,怎么就没人告诉他这个姑奶奶在这里。
“六小姐,这事儿怎么闹到您那里去了。”渡洲赶忙打断了少年郎的话,没让他喊了出来,衣袖破了,脸上还带着三道血痕,发冠也歪了,十足的狼狈。
凤月明斜睨了一眼少年郎,“怎么闹成这样?”
渡洲苦笑,一时倒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少年郎的眼睛骨碌一转,就想到了凤月明怕是在隐瞒身份,他心中纳闷,不是说凤月明陪着太后在宝通寺礼佛,怎么出现在花归居了。
“这花归居怎么能……怎么能草菅人命呢!”一位衣服上都是补丁的老妇人突然抓住了渡洲的手臂哭嚎着,干枯黑瘦的手死死的抓着,语气哀切绝望,“我家老头子的药呢,你怎么能给换了,那是我家老头子的命啊。”
凤月明一听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中的小扇点了点少年郎,轻声说道:“待会儿等你大哥来收拾你!”
少年郎一听,脸都吓白了,下意识的就想逃走,却被行之拦了路。
“给我看好了他,待会儿交给阿初。”凤月明的小扇在少年郎的肩上戳了下,“胆儿肥了,知不知道惹了多大的事。”
“六姐姐,你就饶了我吧……”少年郎苦着脸小声说道,“让我大哥知道肯定要狠狠罚我的。”
这少年郎乃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康王妃的娘家侄子,信国公的嫡次子安洛一,较凤月明还小了一岁,平日里多是飞鹰走狗,走马章台,fēng_liú恣意的很。
安洛一平日里虽是招猫逗狗的,但还是有一优点就是分得清大是大非,屡教不改之下,家中兄长又是有出息的,信国公也就由着这个小儿子了。
安洛一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时霖初,约莫是因为他五岁的时候,那一下午的马步让他记忆深刻,自打那之后,他见了时霖初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他亲兄长说话都没有时霖初管用。
“怎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安小爷也有怕的人?”凤月明看他苦着脸的样子好笑的打趣道。
“六姐姐……”安洛一拖长了声音,声音是少年的软糯,“你就原谅弟弟我吧。”
“你啊,净胡闹。”凤月明故意板了脸,“渡洲是在给你大哥办事的,你可倒好。”
时霖初毕竟是朝臣,虽是凤月明的意思,却都是以康王世子的身份命令下去的。
“六姐姐,你可千万帮我隐瞒一番啊。”安洛一苦求道,“我大哥性子,真的会罚死我的。”
“行之,先将洛一带回小筑那边。”凤月明没忘了这次来是所为何事,直接对行之说道。
“不用劳烦六姐姐了,我在这花归居里有住处。”安洛一急忙说道,但是凤月明已经看向渡洲那边了,他就这么被行之直接拖走了,跟在他身边的小厮护卫就算不认识凤月明,也知道时霖初,皆是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凤月明脸上的轻松笑意瞬间消散,冷下了脸,看着这一院子的人,坐在了暗卫搬来的椅子上,“说说吧,怎么回事。”
“六小姐……”渡洲面带哀求,这忘忧毕竟是在花归居里被下到药里的,若是说了出来,花归居的名声怕是就要毁了。
凤月明看渡洲的样子心生不忍,闭口沉默片刻,长叹了一口气,“罢了。”
“谢六小姐。”渡洲看凤月明松了口,眼泪几乎都要落下来,弯下腰深深的行了一礼。
谢正一一直在渡洲的旁边护着他,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个人,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暗语。
“这些就是你发现药里有忘忧的?”凤月明的视线在院子里的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声音压得低低的。
“是。”渡洲因为凤月明的松口,态度更是恭敬了几分,“但这些只是一部分。”
“只是一部分就这么多了。”凤月明一眼就看出其中一些人已经命悬一线了,话语中难掩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