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警察都已经及时赶到了,所以事故现场被严肃地围了起来。
江絮晚自然也被最后一重屏障隔住。
她紧张地攥着围住现场的警示封条,想要一探究竟,但这样的行为实属不理智,自然招来了警察的驱赶。
江絮晚已经近十年没有见过他了。
他时常在她的梦里面出现,无数次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但江絮晚比谁都要清楚明了,终究,他的存在,都从那个解救自己的人,变成自己不再需要的寄托。
江絮晚心中确乎是有波动的,这些年来,他都没有去接近过警署,只是怕见到他。
也怕……
见不到他。
“这里很危险,你呆在这里做什么?快走吧。”
他已经有了一定年龄,或许已经有了家庭,孩子可能也已经有了可爱的模样。
江絮晚并不难过。
对于他家庭美满这样的假设。
只不过……
他已然认不出自己来。
当年他救下自己,也只不过秉公行事,而自己却带着某份执念念念不忘,希望他能够也将那一幕留在心间。
所以他那一句毫无情绪可言,公正司法的话,如一根芒刺般软软地斜扎进了江絮晚的心脏里,十岁的那个位置。
“对不起。”
江絮晚说着话就往后退,想要逃出这份使自己万分压抑的情绪。
然而一转身便与赶过来的卫戈撞了个满怀。
卫戈扶住江絮晚颤抖的身子,想要问清楚发生了什么,而江絮晚只是反应激烈地推开卫戈,不顾一切地冲出人群。
这一次,先逃跑的是江絮晚。
卫戈回头看向那个警官,探寻着想要找到蛛丝马迹,可他看到的仅仅是一个目光中只有公正的局外人。
那一刻卫戈也明白了,江絮晚始终是那个偷偷进入某段故事,又偷偷离开的人。
“江絮晚!”
卫戈推开人潮追逐着江絮晚凌乱不堪的步伐,比起她,他更为不顾一切。
他现在看出来了,江絮晚追赶自己时,腿或许并不疼,但现在,她疼痛的灵魂将她腿部的疼痛也全数牵扯出来。
所以她跑得踉跄,跑得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布偶。
江絮晚不想停下来,不仅仅是因为停下来要面对冷漠不堪的世界,而且还要面对卫戈的质疑。
她不喜欢,更不希望这个男生看到自己脆弱、崩溃的样子。
然而卫戈毕竟是个男生,加上他本身就曾是体育生,没有多久他便追上了江絮晚,紧紧抓住了江絮晚的手腕。
“别碰我!”
江絮晚发了疯似地冲卫戈怒吼,只不过是想要借此欲盖弥彰罢了,好不被发现泪流满面的样子。
卫戈无奈叹气,手中的动作却没有放松丝毫。
“我不会放手的。”
以前是,现在也是。
江絮晚看着手腕上攀附着的一只大手,浓浓的无力感和逃避感涌上来。
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逼迫她妥协。
“……卫戈,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跟着我,好烦。”
这是第一句,江絮晚对卫戈说出了真正意义上“过分”的话。
而一旦有了这样的开端,往后的每一次针锋相对将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重蹈覆辙。
人向来是得寸进尺的动物。
而说出这句话后,江絮晚的心,不自觉滞了一瞬。
她的每一个感官都能明白的违心话,她自己却不去承认那句话的违心性质。
阳光正好,微风亦是和煦,然而卫戈只能感受到寒冷。
“江絮晚!”
他的声音猛然提高,声音里布满了阴霾,隐忍,痛苦,崩溃。
所有负面情绪杂糅在一起,使得他不仅嗓音提高,就连手上的动作也没了边界线。
他用力拽动江絮晚的胳膊,将她一把搂进了怀里。
江絮晚用力挣扎,而他则是上了枷锁般死死按住她不放。
终于江絮晚还是绷不住了,埋在卫戈肩头猛烈哭泣起来。
听着江絮晚哭泣的卫戈,忍不住,眼眶也开始泛红湿润。
他想着,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如果没有的话,那该多好,那么江絮晚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吧。
“阿晚……求你不要推开我……”
“求你……”
“我真的没有办法,再承受那样的煎熬,亲眼看着你沉溺却无法作为……”
“你让我怎么办啊……你让我怎么办啊!”
……
江絮晚哭够了,也算是有些放开了自我。
反正抱都抱了——怀着这样的想法,江絮晚直接抓着卫戈的外套擦去脸上的泪痕。
“傻子,我哭就哭,你跟着哭个什么劲?”
卫戈不回答,只是目不转睛地一直看着江絮晚。
“我把眼泪擦在你肩膀上,你不介意吗?”
“你这个衣服,好像……很贵……”
“没关系,你擦就是,我不嫌弃你。”
情绪恢复冷静的江絮晚,听着卫戈带着只有对自己才有的那种温柔语调说话,脸就不争气地发热。
“哦,那我就不管了。”
“没什么事的话——”
“等一下!”卫戈见江絮晚要走,赶忙叫住了她,“你刚才……为什么说对不起?”
“老是那么反感我说对不起,为什么你反倒还说起来了?”
江絮晚认真审视面前人抛出的疑问,浅浅叹了口气。
“你对我说‘对不起’的原因没办法告诉我,那我对别人说这三个字的原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