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安顿好了弟弟学景,张冉冉才松了一口气,却马上接到了一封书信,是自己母亲写来的,她和父亲二人也要到都城来,而且两人已经在路上,不出两三天就要到了。
冉冉拿着信,是一头的雾水,连忙派人叫了弟弟过来问话。
学景显然猜到姐姐找他来是为什么?一坐下便开口说道:“长姐,我也收到信了,在江洲时也听到母亲提过此事,原以为她只是说说罢了,没想到这次竟然如此迅速。”
张冉冉皱眉问道:“你可知母亲为何想搬到都城居住?父亲的身体如何经得起旅途颠簸。”
学景脸上现出几分尴尬之色,说话也有些吞吐起来:“母亲应该是想要来照料我的起居吧,父亲的神智虽然还是不甚清明,但最近人倒是比较安静,并不怎么吵闹,而且……母亲大约总希望我今后能在都城谋个出路,毕竟……这里还有你和姐夫可以依靠。”
冉冉听了一半,便也明白了,早年自己家道落魄,缪柳氏疲于生计,没空去考虑别的,如今家里经济富裕,儿子又学识出众,便难免要生出其他念头了,而亲家戴法兴现在位高权重,自己女儿又是戴家的当家奶奶,自然是要依附过来,好替儿子和家里谋划一个好前程的,估计是怕自己反对,才故意如此先斩后奏的。
与柳氏相交久了,冉冉对她倒少了一份敌意,这女人对两个女儿虽然没有多少舔犊之情,倒也不是一个恶人,只不过为生活所迫,变的特别现实而已,为了缪家,可谓辛苦操劳了一辈子。并没有能过几天的好日子,如今她有这种念头,也在情理之中,亲戚吗,可不就是要互相帮衬的吗。
见大姐没有不高兴的意思,缪学景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戴法兴听说这事,面上自然是要表示欣喜,也说了些什么要请亲家来做客,到府里住上几日的客气话,冉冉连忙感谢。
还好准备学景来住的时候。冉冉便将那宅子布置的十分周全了,如今倒没什么要准备的,只需添些下人奴仆便是。冉冉此时才明白缪柳氏当初干嘛一定要买一个三进的院子了,原来她是早有打算了啊。
等接到了自己父母,张冉冉却得到了一份意外惊喜,她原本以为母亲所说父亲身体康复了许多的话,是随便说来糊弄自己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那缪书勤现在除了反应有些慢,不爱说话,不爱活动以外,其他方面好像都全好了,举止如常。不但认识冉冉,也知道戴长旭是谁,还对他们两个说。等家里安顿好了,便要去府上拜访戴法兴。大约是因为这个,柳氏的气色越发的好了,很有一副富家太太的气派。
回到了府里,戴长旭便向父亲禀告了老丈人身体康复之事。戴法兴连声称奇,表示最近公务繁忙。闲暇时一定上门拜访,张冉冉却知道这话纯粹是糊弄人的,如果父亲身体不好,戴法兴也许还能勉为其难的屈尊走一趟,既然父亲身体好了,哪有当朝太师上门去拜访一介白丁的道理。
好在冉冉也早就安排妥了,繆家入京后第五天,便阖家至戴府拜访了。
戴家没有主母,这宴席倒也简单,赵柔干脆没有露面,而飞霞因为三爷的关系,抱着长冕出来见了礼,郡主想要出来见见舅妈的家人,也被冉冉劝住了,而这席面,冉冉自然是精心准备,弄的格外隆重些。
那戴法兴见缪书勤和自己记忆中差别并不大,倒没什么明显的病色,至于木讷少言,他年轻时也是这个脾气的。
见了少时友兼亲家,戴太师是一派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做派,特意与缪书勤探讨起这观星天象之说,顿时打开了缪书勤的话匣子,冉冉见戴法兴问的兴致勃勃,倒不完全是敷衍的意思,心里有几分诧异,不知道公公何时对这些子东西认真起来。
戴法兴早就发话,一定请亲家在府上盘桓两日,繆家自然不敢不从,柳氏由冉冉接待,而岳父和小舅子,自然由戴长旭这个做姐夫的全力招待,第二天,他便陪着繆家父子二人到这都城里最有名的“珍味林”用了膳,戴长旭这一日接触下来,便觉得自己岳父虽然对天象之说过于沉迷了些,在学问见识上,倒都是有自己一番想法的,两人闲聊下来,倒比和自己父亲还投契一些,不知不觉回去的就有些迟了,等马车到了府门的时候,正赶上戴法兴也下朝回来了。
大家一同下车,这府门口难免有些乱哄哄的,正在此时,戴法兴马车背后,突然乱了起来,几个护卫架住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断喝着,迅速将他打在了地上,那人被打的满地乱爬,却还不逃走,反而发力向府门这边冲了过来,嘴巴里大声嚷嚷着什么。
戴法兴、戴长旭、缪书勤几个人都停在那里观望了片刻,以为是个乞丐或疯子不小心冲撞了过来,戴长旭心软,便和身边的林福林吩咐道:“叫他们赶走了便是,不要伤他性命。”
林福林领命正要过去调解,跟在戴法兴马车边上的大管事鲁力却突然失声惊叫了一句:“是二爷……”
他话叫道一半便戛然而止了,只是惶恐的疾步跑到戴法兴身边,低声的禀报着什么,可他这一声叫却是极为清晰的,戴长旭是早听清楚了,连着林福林等原先府里的老家人也都是吓了一跳,眼神一起盯在了那疯汉身上。
护卫们虽然不明就里,却个个都是极会察言观色的,顿时停下了拳脚,那人身上的束缚一轻,却顿时发起狂来,整个人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