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哥,夜店不爽吗?飙什么车……啊!!”
突突,突——!!
水银灰的玛莎拉蒂犹如魅影在灯影斑驳的荒道上一闪而过,副驾上死命拽着安全带的人已然被乱灌的疾风吹得五官变形,垮掉的刘海张牙舞爪扑在脸上,显得整个人狼狈不已,所幸还有那一身阔绰公子的打扮及时撑住了场面。
“吹吹风!”
声色低郁的三个字卷着狂风袭入耳畔,正惊叫着的人不由侧目朝左手方向望去,
驾驶座上只手握着方向盘的男人西装笔挺,凌厉的眉角透露出成熟男人的气息,温软如玉的眼眸又让他看起来年轻了些许,仿佛整个人,就是个矛盾体。
男人面不改色,一手将狂草般的乱发往后抹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白皙的脸埋在浓黑的发里,暗夜之下尤显得分明。
“脸皮都要吹垮了!还有……我他妈今天刚做的发型啊!!”
那公子哥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心说自己捯饬了几小时,耗了半罐发胶才把头发耸出半米,几秒就被风吹得贴上头皮,此刻的心如死灰简直无法言喻!
狂风在耳畔呼啸而过,却仍是盖不住旁者猛轰油门的声音,缩在车座紧抓着安全带的人万念俱灰,一字一句喊得吃力:
“老子肺都给你突突出来了!悠着点儿,悠着点儿邵哥,唉呀妈呀~”
驾驶座上的男人唇角微动,声色低郁而极富磁性:
“怕什么,我这技术,带你上天!”
“邵钧——!!”
.
咚——,咚——,咚——
听那钟楼的钟声终于敲了十二下,姜沂凝望着窗外夜景的眼眸一收,随即抬手将窗棂给锁上……守班到凌晨,眼下大概不会再有什么突发状况。
正打算去更衣室将自己一身白大褂给换下,姜沂刚一抬脚,办公室的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姜医生,急诊!”
戴着圆框眼镜的小年轻扒着门沿憋出一脸尴尬的笑容,大概刚来的实习生,都是这副模样。
姜沂心下一沉,看来原本啤酒泡面通晓追剧的计划又要泡汤,不由眉心一拧,抬眼朝着面前的方名扬尽量保持和蔼的微笑:
“走吧,路上再说具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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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沂沉了口气,好容易憋住心里的怒火,却仍是不由扯了扯眉角:
“大晚上飙车飙到两百码,撞上了载猪的货车,都是些什么奇葩!”
……就这还没当场断气,这人也是命大!!
见她脸色不大愉快,方名扬摸着脖子笑着道:
“车倒是没撞上,许是那开车的师傅技术好,及时给避过去了,不过人还是昏迷不醒,可能被弹出来的安全气囊震晕了,伤到胸腔什么的吧。”
“小手术就让别的医师上吧。”
姜沂语气尤淡,却见方名扬眨了眨眼压低嗓音冲自己说:
“这病人,来头有点儿大,说是……邵氏集团的邵总,叫做……邵钧,人命贵,不能和普通人一个样。”
闻言姜沂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暗说邵钧……那我也不认识啊!
.
“姜医生来了,快!”
姜沂快步而上,一眼便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看着后者非同凡响的样貌,倏地心头一惊,
见他眼眸微合,宝蓝色镶着金边的外套还没来得及换下,姜沂不由道:
“这黄毛,就是车主?”
“嗯?”
在她身后的方名扬抬了抬眉角,随即将她牵到了一旁:
“不不,姜医生您要治的人,在那儿呢!”
……原以为对方定是个二十出头飙车玩儿命的富家公子爷,见病床上躺着的人那极其优越的脸姜沂才明白是自己想错了,
只觉他大概三十左右同自己差不多大,眉眼标致,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看起来倒也不差。男人有棱有角的五官看着有些不近人情,浅色的病服显得整个人清冽不少。
看见他的那一眼,留给姜沂的唯一印象便是……这个人,确是一副霸道副总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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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刀……”
“止血钳……”
……………………
见心电图上的示数终是趋于稳定,姜沂不由松了口气,才发现额角的细汗竟然已这般细密。
缝合好病人的伤口,姜沂皱了皱眉,不知为何,那平日于自己而言微不足道的小手术,今日做起来却那样令人胆颤心惊。
神情恍惚之际,只见床上的男人似乎抽动了一下,姜沂倏地一怔,抱臂的手不由轻轻放下,
……麻醉药失效了?还好手术已经结束了。
邵钧睫羽微动,下一秒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目色涣散,浅褐色的瞳孔顷刻收束了所有华光,焕发出摄魂动魄的光彩。
……记忆里最后的场景,是扑面而来的气袋和炸响在耳畔的轰鸣,随后周遭的一切好似都湮灭在了震耳的啸叫声里。
此时此刻,似乎空气骤停,耳畔出奇的安静,他受损的感官尚有些阻抑,唯有眼前之人的面孔显得格外明晰。
只觉面前的女人掩了半张脸,越发凸显出她那双明艳动人的眼睛,她细腻的肌肤在无影灯下显得透亮,从眉心到鼻尖都是令人舒心的弧度。
……无比圣洁,无比清雅,好似这个白衣加身的女人,是来自天堂——一个自己,从来无法踏进的地方。
定定看着眼前口罩掩面的姜沂,邵钧目不曾移,似乎将她的眼睛看得深了进去,发觉后者似乎……也在看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