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若是如此下去,得望朝廷派兵了。”
毕沅喃喃自语起来。
又翻了一下营地的账簿,发现数额都对不上,每次点算,回来的人比回来的兵器还多。
“莫非贼人使了妖术不成?这……不大可能,世上哪有鬼怪之说?”毕沅又陷入到自我猜疑之中,就是找不出原因。
永琰看他在营地里来回踱步,却是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淡然样子。
拨了拨茶盖,吹拂一下茶盏,接着便喝了一口清香的龙井,露出怡然自得的表情。
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毕制台,所谓何事能让你如此烦躁?”
“这事情……唉……臣也不想劳烦王爷……”
毕沅犹豫了一下,并不想把事情拖出,于是便这样回答。
永琰眼神狐疑,见他神神秘秘的,“你且说说无妨,我不过是督军而已。”
毕沅并不知自己该不该说,可对方身份是王爷,未来可是皇帝,也不敢欺瞒。
“军中的兵器,甲胄丢失严重,每场仗打下来,这战损的兵器与人数并不相符。”
永琰听闻眉头紧蹙,随后又松了下来,猜测道:“会不会那些兵,慌乱之际把武器给弄丢了,这是常有之事。”
“在下也是这么想,可次次都是如此,如今缺口巨大,若是打仗就有一两千人无兵器可用,这就不得让人怀疑了。”
“难道军中有内鬼不成?”
“这……并不好说。”
随后两人沉默了,军中闹内鬼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牵扯到高层,这是一场腥风血雨。
所以两人非常谨慎。
于是把徐嗣曾叫了过来询问,“最近军中兵器丢失严重,你可有什么眉目?”
徐嗣曾闻言,摸着自己粗糙的胡子,“眉目倒是没有,但听你们如此一说,确实有一丝奇怪。”
“哦,如何个奇怪法。”
“之前听说八旗营。不断有甲胄兵器丢失,原本误以为是八旗兵外出不慎丢失,于是借盗同僚的甲胄,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样的情况并未改善,八旗兵丢失的甲胄也越来越多,而且军中还有人不断失踪。”
“这事情可大可小,为何现在才来禀报?”永琰听完顿时一怒,他对八旗兵非常上心,毕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甚至还影响了皇位的继承,所以拉拢八旗人准没错。
徐嗣曾见到王爷暴怒,愣了一下,立刻拱手道:“王爷息怒,在下原本觉得不光彩,历来八旗兵逃跑者甚多,
只以为不过是军中逃户之事,所以没敢禀告王爷,这是在下的过失……”
而后小心翼翼看着王爷的表情。
只见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可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知所措。
毕竟永琰又不是军中人士,对这些自然不了解。
接触八旗事务的也不过是纸面上的资料罢了,那些说白了都是骗人的玩意。
见他没有责怪。
徐嗣曾也就松了一口气。
倒是毕沅开口询问起来,“若是如此,甲胄丢失也不会如此巨大,逃兵们想要离开就必须扔掉甲胄,若不然被地方官员捉住,以逃兵论斩。”
“制台大人这么一说,确实有诡异之处,难道是贼人插入奸细?”
顿时三人眼神凝重。
帐篷内安静得连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片刻之后,永琰开口打破了寂静,“看来是确凿无疑了,各位有何想法?”
他不善处理这种奸细的问题,只能将问题交给有能力的人。
毕沅也接过了这一茬,“在下认为此事可大可小,但若明着应付,会让这些奸细谨慎起来,难以抓到把柄,
只能暗地里偷偷将奸细找出来,切勿打草惊蛇,我们追求的是一网打尽。”
永琰颔首,对于毕沅评价又高了几分,他觉得这位人才必须得拉拢,日后对于自己的登基大业有所帮助。
于是三人中,地位最低的徐嗣曾乖乖地负责执行。
他并没有什么怨言,毕竟是在王爷手下做事,未来说不准未来是圣上,那升官发财有望了。
徐嗣曾打起了十八分精神。
非常认真,卖力,勤勤恳恳,专心致志打探奸细的下落。当年在福建当巡抚的时候,都没有如此认真过。
可是越查越是心惊,越查越是恐惧。
刚刚抓到一名绿营兵,就认为他是贼人派过来的奸细,私下里将他捉拿归案。
没过多久,又抓到了另一名绿营兵,盗窃军中的武器。
继续私下里又将他捉拿归案。
可一天还没过,就在八旗营地里又抓到了三名绿营兵,正在盗窃八旗满兵的甲胄。
二话不说,将三人捉拿归案。
过了翌日清晨,就在营地外发现绿营兵斥候,居然带回了几箱干面,还有好几斤的熏肉。
徐嗣曾也没有丝毫犹豫,又将他们一队人捉拿归案。
可时间过得越快,他捉住的奸细也就越多,甚至还骂骂咧咧道,“岂有此理,还与我杠上不成?”
到得第五日,徐嗣曾非常惊讶地发现自己捉到的奸细已经不下百人,这人数,足以让一支军队发生一定规模的叛变。
然后通过接触发现。
更加震惊的还在后头。
绿营居然流通大量的干面,熏肉,香烟,特别是不少的绿营兵跟八旗兵合作。
将大量的香烟贩卖给八旗里面的瘾君子,而这些瘾君子将手头之物全都拿去当卖,或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