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走在最前头的男子,一身干练利落,小平头,小眼睛,皮肤略微黝黑,身形却非常挺拔,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大衣,白色毛衣,黑色长裤。
手上提着一个大包。
看着就很沉。
飞机停下,机门刚刚开启,他就第一个走了出去。
空姐弯腰说:“感谢乘坐,欢迎下次光临……”
再抬头,已经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了。
周木离开大京市不久,瓶口煤矿出了一些事情,这些年来他的重心慢慢的转到了外头,煤矿毕竟采的有数,而且全部采光的话,瓶口村就不能看了,当初念着一个村里的,一部分是集资,如今大家都富裕起来了,拿钱的多,干活的少。
村里人都觉得周木是女儿奴,闺女上学,还要大老远的,何况这次,周木是直接去了大京市,天高皇帝远,除了一直跟着周木干活的几个人,还一直跟着,其他人都有了其他想法。
这次回去是因为大家想要开采周木家后院牧场,那底下很可能有大量的煤矿,可是周木不同意,他宁愿用来给他闺女养马养羊,也不愿把里面的煤矿挖出来。
观念不同,就有分歧。
周木好不容易处理完这事,就马不停蹄的回大京市了,毕竟这些天电视上报道的那么多关于自己,关于枝枝的消息,他也看了。
他恨不得第一时间回到枝枝身边。
他只想枝枝平平安安上学长大,不希望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这一天还是来了。
回到家,天都黑了。
外头很安静。
旁边的陌上的灯居然也是黑的,居然没有开业的模样。
周木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
很难受的感觉。
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轻易难受,一辈子的苦难,似乎都在那十几年受完了。
如果有神灵,也会看得到。
可是这一刻,他是那样的慌张,到了家门口,却不敢进去。
枝枝会怎么想?
他从来舍不得让枝枝有一点点受伤,可是他又该如何解释女儿手上的疤痕来源?
难道说自己不是枝枝爸爸,把她捡来的时候就这样吗?
这样的话,周木说不出口。
可是那些疤痕,也肯定不是他烫的,他从不抽烟,从小到大,他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动枝枝的。
周木不害怕被误会,被误会了十几年,从牢里出来,总是会被人说道。
可是他害怕女儿误会。
推开门。
院子里很安静,连二虎和小花都不在。
往日这时候,应该是晚饭时刻吧。
家里空空如也。
周木的心都空了。
他连行李包都没有放下,急急忙忙的从后门的小道转去另外一个院子。
小道不长,可是这时候,周木却很焦急,当初他想把中间这个四合院也买下来,开了双倍的价格,对方都不愿意给,也只好作罢。
一小段路,走的像是半辈子。
等听到响动,周木只觉得松一口气。
推开院门,就发现院子里居然很热闹。
那颗柿子树下摆了一张小桌子,架起了一口暖锅。
枝枝最先看到爸爸来了。
十分高兴。
小跑着下桌去迎接爸爸。
“爸爸,你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我想吃牛嫂做的甜米糕,还有李奶奶做的腊肉。”
枝枝一脸笑意,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搜罗老爸的包包。
果然,打开一看,里头全都是吃的。
各种麻花,酥饼,酱板鸭,烧鸡,甜米糕,腊肉,还有熟悉的烧鸡。
连二虎和小花都蹭的一声蹭过来了。
周木看着女儿熟悉的笑容,这一刻,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见大家都不好好吃饭,围到周木跟前去了,老秀才拿着筷子使劲敲桌子。
“先吃,肉丢锅里涮老了。”
老秀才坐在崭新的漂亮的轮椅上,两边扶手还是蛇鳞的造型,每个按钮都做成鳞片的模样,而且色彩鲜艳,白绿蓝黑,十分拉风奢华。
周木风尘仆仆,紧张又害怕。
可是到家里,看到这个场景,只觉得心都回到了原位。
他坐下来,把带来的吃的搬桌子上。
一下子淋漓满目,摆了一大桌。
那只烧鸡就被枝枝手撕了。
十分麻利的把鸡头拧断,拽下鸡屁股,给了爷爷,爷爷最好吃这两处。
她自己爱吃鸡翅膀。
爸爸喜欢吃鸡腿。
剩下的骨架和鸡胸肉就丢给二虎和小花了。
周木看着女儿挽起袖子,动作麻利,那手上的疤痕依旧明显。
他有些欲言又止。
就听到秀才叔开口道:“我们是一家人,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了,别听外头瞎说,我们过我们的日子。”
“对啊,爸爸,你不用担心,我们好着呢。”枝枝忙碌的吃着鸡翅膀,还能含糊的说话。
那边二虎和小花也不落后,熟悉的味道,一下子就把鸡骨头都给吞了。
下过雪的冬日,暖锅冒着白烟,院子里充斥着火锅的香味。
一家人笑吟吟的。
老秀才一边涮肉,一边道:“我的猪脑好了,你们谁要?”
周木看秀才叔胃口很好,忍不住叮嘱一句:“内脏嘌呤高,你有痛风的倾向,少吃点。”
一边说,一边把秀才叔勺子里的猪脑都拨拉到自己碗里了。
要是往日,老秀才一定吹胡子瞪眼,发脾气了。
今天却摸索着自己的漂亮轮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