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书生有气无力,双眼空洞无神。
“没事,喝一点开水就没事了。”赵原虽然嘴里安慰没事,事实上,他已经感觉到,这书生已经是病入膏肓,自己的丹药又在须弥戒中,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我……对不起……我家那口子……”
书生那一双无神的眼睛里面流下了两行清泪。
在书生断断续续的述说之下,赵原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原来,书生和赵原同姓,名文,乃是大户人家。
和很多大户人家一样,赵文十五岁的时候就成婚,成家立业,有二子一女。在赵文二十岁那年,父母均重病出世,留下了万贯家财。
此时,一个俗不可耐,却又在民间反复上演的故事开始了。
没有了父母约束,赵文开始肆无忌惮出入风花雪月之地,迷恋上了一个风尘女子。为了和风尘女子长相厮守,赵文居然变卖了万贯家财,给糟糠之妻和子女留下了几亩薄田之后消失无踪。
赵文和风尘女子私奔,原本是打算背井离乡赴京参加明年的chun考,因为,赵文颇有才气。当然,对于科举考试,赵文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他有几套方案,如果考不上,就花些钱财上下打点,能够弄个一官半职也是不难。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而这种故事,大多是有一个相同的悲惨结局。
度过了一个缠绵的夜晚,当赵文醒来的时候,风尘女子已经消失无踪,卷走了他所有的钱财。
心灰意冷的赵文无脸返乡,依然独自赴京赶考,此时的赵文,赴京赶考已经成为了他唯一的jing神支柱,因为,只有金榜题名,他才有出头之i,才能够衣锦还乡。
人生,总是有诸多的不如意,在人财两空之下,身无分文的赵文又染上了重病,流落至此……
……
当赵文断断续续说完,已经是声泪俱下。
面对这种反复重演的悲剧故事,赵原只能叹气,很显然,与那风尘女子分开之后,赵文就生活在不停的自责和悔恨之中,种下了病根,要知道,赵文可是贡士,在大秦帝国,贡士赴京赶考,基本是衣食无忧,很容易就找个富商资助,哪怕是在赶考的路上身无分文,随便找个县城,叨扰县太爷一顿是没有问题的,遇到慷慨的官员或富豪,还会打发一些盘缠。
看来,这赵文沦落如此,最主要的原因是被那风尘女子抛弃之后生了愧疚卑微之心,不愿与人群接触,不然,断然不会露宿在荒郊野岭的破庙之中。
“喝点开水吧,睡一觉就没事了。”赵原把烧开的水递给赵文。
“谢谢。”
赵文接过开始,细细的喝,一杯滚烫的开水下肚,惨白的脸上多了一些chao红,恢复了些许生机。
“感觉好些了吗?待得天明,我寻些草药熬汁,稍事修养就没事了。”
“不用了。”赵文摇了摇头,“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赵老弟,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
“我们同是赵氏,如若有机会,希望赵兄能够带过信回家,告诉我家娘子,说我知道错了,让她早早改嫁,不要等我了……还有……还有……希望她能够带好我们的孩子……”
“如果有机会,我会转达的,不过,你这病,只是小恙,稍事休息就没事了。”赵原感觉到一丝悲凉,却也无法,只能出言安慰。
“谢谢赵老弟。我看赵老弟虽然衣衫褴褛,但是,谈吐气度却是不凡,必定不是常人,如果他i老弟有飞黄腾达之时,顺便帮衬一下。”赵文长叹一声。
“你不用担心,明天我给你弄些草药喝了就没事了。”
“老弟,我困了,先休息一会。”赵文微微闭上眼睛,脸上那一丝回光返照的chao红渐渐褪去。
“吃点东西吧。”
“吃不下。”赵文脸颊上又流下两行的泪水。显然,他还没有从悔恨的yin影之中恢复过来。
“睡吧。”
看着赵文脸上的泪水,赵原莫名的心恸。
这一夜,格外的漫长,睡梦之中的赵文不时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一直到凌晨,赵原才迷迷糊糊了睡着。
太阳she进破败的庙宇,但是,阳光并没有为庙宇带来生机,反而有一种死气沉沉的yin森。
赵原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落到了赵文身上。
赵文依然靠着墙壁,一脸安详之se。
“赵兄,你等等,我出去给你弄点草药……”
赵原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因为,赵文太安静了,安静得诡异,安静得令人窒息,要知道,昨天,赵文可是一直都在咳嗽,哪怕是在睡梦之中,也是撕心裂肺的咳嗽。
赵原在赵文额头上一摸,本是滚烫的额头已经冰冷,再摸鼻子身躯,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也变得僵硬。
“或许,这对你也是一种解脱吧!”
赵原叹息了一声,把已经僵硬的尸体背到庙后,寻了个低矮的凹处,把尸体放进去。
赵原没有挖土的工具,只好在周围寻一些碎石土块树枝之类的掩埋尸体,就在掩埋之际,赵原见尸体身上的行囊,心中一动,连忙从坑里面拉出行囊,一阵翻找,找出了赵文的一些身份证明和衣物。
“赵兄,你的东西我先借用,他i恢复神通,必定到府上重谢!”
掩埋尸体之后,赵原对着低矮的坟丘鞠躬。
埋葬了赵文之后,赵原寻了一处小溪梳洗,换上了赵文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