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此时,玄狄军马比我东荒要多上五成!子受来时,曾夸口要收尽玄狄那边的熟麦,灭尽我方田亩粮食,让我东荒在泽北颗粒无收!”
径旷继续正面怼上姜樾。
“公子焕在我东荒兵力不及玄狄的时候,犹能自保,并且巧妙分兵,牵制玄狄兵马,烧毁玄狄熟麦两成,抢收东荒熟麦四成,已经是为我东荒立下大功!”
“正是公子焕定下的计策,以自己为饵,引玄狄主力兵马入境近百里,才为我军争得了宝贵的时间!”
“此战胜果斐然,子受回去就立斩冒进的副将,并向玄乙帝请罪,说自己虽胜犹败。此事已经传遍天下。”
“如果不是公子焕去年立下的大功,保下的粮食,今年我东荒连遭风暴和旱灾,府库存粮再不足,才真是要全境动荡了!”
“司藏大人,以为径旷所言然否?”
径旷转头就点名到了司藏靳午的头上,靳午尴尬一笑,只能唯唯应是。
自己家的这位小公子,怎么就不能消停一点!
总是盯着公子焕,希图捉出错处。
难不成他真的以为,万一君上废除了公子焕的世子之位,他就有取而代之的机会?
真是......
莫说公子焕自己文武兼备,羽翼已经渐成,就是君上也对他十分满意,不然何以君上的心腹爱臣,司戍大人径旷,会如此忠心耿耿地保他,和忠于君上并无二致。
都怪那帮书院士子,天天鼓吹嫡长继立乃是人伦大道,自己的主公,国相姜晟当年甘将君位让与二弟,既是嫡长,又是贤德,那得位的姜昱临终之际,就该将大位再传回姜晟一脉,方不负兄长大恩,又全了人伦大义。
姜晟的长子素有腿疾无法正常行走,日常只是闲居在家读书自娱。
次子又因意外夭折。
所以姜晟的幼子姜樾,尽管年岁只比侄儿姜焕大上三岁,反而成了姜晟事实上的继承人。
也就是那帮士子,以及姜樾自己心中,比姜焕更加名正言顺的东荒继承人!
靳午对这种想头,心里是不以为然的。
这天下,向来是有能者居之啊。
有德者居之,只不过是那帮脑袋读书读傻了的傻子们的可笑念头。
不然,他们怎么只敢对世子姜焕开口找麻烦,却没有人敢要君上姜桓退位让贤呢?
还不是怕了姜桓在东荒这么多年来的赫赫威名!
可是,万一,自己的主公也是这么想的呢?
姜晟可从来没有阻拦过姜樾在这方面的胡作非为。
是真的清淡板正不虞有他,还是本身也有着一些隐秘的想法?
作为臣子和属下,靳午不敢妄加猜测。
也因此,对姜樾的一些行为,他也只能能和稀泥就和稀泥,能装聋作哑就装聋作哑。
姜樾被径旷怼得哑口无言,环顾四周,连父亲姜晟的亲信臣子们也不敢为他发言,眼神飘忽游离不与他接触,姜樾这才后知后觉地了解到,姜焕去年可能真的是立了大功,大到没有一个朝臣敢于质疑或否定。
不,有一个人敢。
“焕儿虽然立下功劳,但是到底还是欠考虑,放敌人进来百里,祸害我东荒多少百姓?总有来不及事先疏散的要遭受兵灾,百姓苦啊!”
姜晟重重叹气。
见姜晟出列,径旷一言不发,干脆地退了回去。
姜桓扶额,大伯父这是年纪越大越昏聩了么?
兵灾来袭,人是可以跑的,粮食无收,可是怎么也不能凭空变出来!
而且焕儿定计在先做的圈套,早已经坚壁清野疏散百姓。
征东军那个副将芈烈贪功心切,一心想活捉东荒领军的世子,沿路相衔追杀,根本没有顾及占领和祸害沿路乡县。
这等浅显的利弊分析,他还要唧唧歪歪,这是偏宠幼子呢,还是越来越迂腐固执了?
再这样下去,是不是该认真考虑一下,换一个国相了。
心里腹诽不已,姜桓面上却分毫不露声色。
“国相所言极是。”
姜桓面对大伯父一向是和颜悦色,朝臣们久已习惯。
“两国长年交相攻伐,于百姓确是极苦。”
“此前我东荒尚可支持,今年又屡逢风灾和旱灾,现在府库存粮仍是不足,帝国又再次大兵压境,诸位,不知何以解我东荒困局?”
轻飘飘的接过了姜晟的话头,却只字不再提对姜焕功过的评价。
姜桓话锋一转,把讨论的重点拉回到了当前的应对上来。
“玄狄野心,昭然若揭。我东荒虽有所困乏,却不可不战!”
径旷仍然一力主战。
“玄狄大军此来需要大量粮草,这次他们没有主动引发战争,就是想太平度过这次麦收,就地取粮!”
“这一次,轮到我们反过来袭扰他们了!越早越多地毁掉玄狄的麦收,于我东荒则越有利!”
“臣建议,立择精兵,多处放火,烧毁新麦!游而不击,所费不多,而可建大功!”
“司戍此言欠妥!”
靳午这一次却是主动站出来表示反对。
“去年双方就基本实际上已经停战,如今玄狄虽然屯兵集结,却只是声言协助百姓麦收,我军若主动侵袭,挑起战端,大局不利!”
“何况,玄狄近三年风调雨顺,广有存粮,单单烧毁泽北的部分新麦,于玄狄并无损伤,而立刻给了他们出兵的借口!”
“反而我东荒,每年泽北所产新粮要占到全境新粮的两成以上,军粮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