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会这样吗?”
季昌面色平静的看着季虢。
“季昌,你要知道南宫骊统御南宫家族十多年了,我西凤城军中将领大部都是南宫家族的门生故旧,你查办南宫骊,会让南宫家和我们分崩离析,会让军中大乱,我劝你三思,不要让父亲的基业毁在你的手上。”
看到季昌眉头乌云密布,季虢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暗暗好笑。
自己这位兄长没有什么本事,几句威胁的话一拿出来,他就不知所措,这种人也配执掌西凤城?
父亲当年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来自己还是要承担起家族的责任来。
想到这里,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你马上放了南宫骊,再加以安抚,我在军中也有些威信,我会劝说我那岳父体谅你的难处,化解这件事。因为你和我毕竟是亲兄弟,我肯定会帮你,今后军中的事,你不懂就少操些心,我和南宫骊会帮你打理好这一切。”
“季虢......”季考想说话,季昌却止住他。
“哦,季虢,我来给你介绍一个人,阿适,你过来,见过号称我们西凤城第一的勇将军。”
季虢看了南宫适一眼,无暇理会他,担心夜长梦多,想让季昌立即释放南宫骊。
“南宫适见过季虢公子。”南宫适走到季虢面前,躬身施了个礼,不卑不亢的看着季虢。
“你叫南宫适,你也是南宫家的人?”
季考走了过啦,笑眯眯的介绍道,“二叔,这位就是南宫家族的新任家主,南宫骊的家主位置就是从南宫适的父亲手上接过来的。”
看着季虢呆若木鸡的样子,南宫适一本正经的手握剑柄,朗声说道,“南宫骊的失职所致我军伤亡惨重,理应严惩,我南宫家各支弟子族人必将引以为戒,誓死效忠伯侯,效忠西凤城!”季虢大惊失色,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不!怎么会这样?季昌,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因为南宫骊不听你只听我的就借机打击报复,你不能为了掌控军队就公报私仇排除异己,你没有权利这样做。”
季昌依旧微笑着,“季虢,我还不致你想得这样不堪,作为西凤城的当家人,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任何人都应该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同样南宫骊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至于你,我只能说你想多了。”
季昌的目光流向众人:“季考、季鲜、南宫适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你们都不用做事吗?……”帐内众人都知道南宫骊到此就彻底完了,季考、季鲜、南宫适三人躬身领命出帐而去。
季昌走到季虢面前,伸手摸着他的头,“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只要你做你应该做的,和我一起维护咱们季氏一门的利益,你就一直是我的好弟弟,我会包容你的言行,一直跟着我,我会保护你的。”
季虢一直看不起季昌。
自己这个同胞的兄长从小就怕见血,曾经有一次和自己一起从矮墙上下来摔破了手掌,居然被自己的血吓昏过去,害得自己被母亲狠狠教训了一顿,后遗症就是对这位书生气息浓厚的兄长有骨子里的鄙视。
记得第一次参与出征的季昌那身明盔亮甲让季虢羡慕崇拜了好久,可是听到府内亲卫们描述季昌在战场的种种糗事后,季虢就从此不再正视季昌一眼。
虽然此后季昌还多次带兵出征讨伐周边的不肯臣服的部族,虽然他只是作为象征性的统帅,但是以他西伯侯的身份,每次都是凯歌高奏的回来,众人追捧着歌功颂德,大肆宣扬,似乎季昌就是不世战神一般,每每听到这些,季虢都在内心鄙视着季昌……
只是季虢并不知道,虽然季昌不通军务,也不想去费心,但是季昌却非常注意自己在军中的言行,没有被吹捧得上天的自以为是,也没有摆出自己高人一等的派头,对军中将领的决断非常支持,从不指手画脚。
季昌更是一改自己平日里奢华生活讲究享受的习性;出兵行军时,和军士们一起同吃同住同甘共苦,逐渐在军中有了一定威信。
对于季昌来说,这是一件非常艰难的挑战。
作为西凤城最高统治者,平日锦衣玉食享受惯了他人周到的伺候,一下子要忍受行军的寒暑冷热,蚊虫叮咬,没有众多随从的服侍,还要吞咽着那些莫名其妙的食物。
季昌觉得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那些各种各样难闻的味道充溢在四周,自己还不能有丝毫的厌恶嫌弃,还要一直保持着谦和亲善的笑容,但是季昌明白这是自己必须坚持的,果然这样做的好处也是巨大的,在西凤城,无论是军中还是民间,西伯侯亲善贤能的名声都是有口皆碑的。
季虢看不起季昌的这些作为,认为这是伪君子的行为,从小爱武的季虢在军中很快赢得了勇猛的名声,并在自己的身边集结了一批骁勇善战的势力以后,越发看不起季昌,哪怕季昌已是西凤城之主,季虢对季昌从来没有应有的尊重。
季昌对他的宠幸和宽容,被季虢当做懦弱无能的体现,在南宫骊这些身边人的鼓动下,季虢甚至将西凤城军队划作自己的势力范围,几次为军中人事安排和季昌发生争执,最后都逼迫季昌最终妥协让步。
今天作为自己在军中最大的支持者,季虢的岳父、南宫家族之主南宫骊被连根拔起,让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天已经塌陷,整个人都陷入混沌中,迷迷糊糊出帐居然看到高高挂起的南宫骊血肉模糊的人头,季虢当时就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