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镇西伯侯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
武吉面色不屑的看着癸殳南,这个人一脸的落魄潦倒,胯下那匹马也丑的厉害!
武吉最近心情不好,原本他是西凤城的一名资深斥候,就因为第一个报告了帝国大军西猎,被季鲜认定是一个不吉利的人,丢掉了十分有前途的职务,被发配到这里做了各哨兵。
他非常不甘心,一直希望有机会东山再起。
武吉觉得自己是有眼力的,他从不以貌取人。
这个时代,有钱有势的人可以随意穿着打扮,武吉不敢随意笑话人,可是胯下的马却很能说明真相。
钱有势的人会穿着随意,却不会随意找一匹马,特别是这么丑的马,简直四不像。
癸殳南嘴角微微一咧,手里掏出一块玉牌递了过去。
“拿去给你的上司看看,我要见鎮西伯侯!”
西凤城。
镇西伯侯府。
偏殿。
癸殳南已经被带进来了。
他面容有些憔悴,但精神抖擞,眼神敏锐;连日的奔波并没有改变他太多,灰色的布袍简洁干净,站在那里不卑不亢,打量着季昌。
癸殳南眼里的季昌精神矍铄,他灰白色头发下红光满面,织锦的白色长袍上镶嵌着银丝暗花,目光睿智深邃,两人对视良久,季昌淡淡一笑,“来人啊,赐坐。”
癸殳南微微躬身致谢,随即坐下。
季昌把手里的玉牌递回癸殳南,癸殳南接过,没有做声。
“得罪先生的那个哨兵,我们已经让他回家了,希望这个处理能让先生满意。”
“哦。”
癸殳南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季昌说的是那个哨兵,他们都不知道武吉的名字,也没有必要知道,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双方对此的态度。
季昌代表西凤城表达了欢迎的态度,癸殳南自然也给予了积极回应,武吉这件小事就这样不经意的揭过了。
“其实已经有人送信说了先生要来,消息比先生快一步!”
癸殳南点点头,没有说话,这一定是自己那位表亲的手笔。
“一起传来的还有个坏消息,你在太阳城东郊的家被抄了,全家上下无一幸免。”
季昌的语气非常沉痛,癸殳南身体微微抖了一下,依旧没有说话。
季昌目光向左右瞟了一眼,想到癸殳南的家人刚刚发生的悲惨遭遇,季昌很惊讶他的表现还能很平静。
“先生前来,有何教我?”
面对问话,癸殳南打量了一眼季昌左右站立的侍从,面无表情的对季昌说道,”伯侯可否屏退左右?”
季旦开口想呵斥两句,被季昌伸手拦下,季昌示意周围的侍从都退了下去,只留下季旦在一旁作陪,癸殳南等到周围的人都退出了殿外,才低声开口轻声说道:“伯侯见谅。”
癸殳南对季昌一脸正色的说道,“请原谅我如此这般,实在是事关机密,不得不小心从事,在西凤城,在您的伯侯府里有尚天恒的密探,他们曾多次给尚天恒送去关于西凤城的重要消息。”
季昌和季旦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登时一紧,西凤城城内有各方的密探,这点是明摆着的,就像西凤城向沫邑城和各地派出大批的坐探一样,可是伯侯府有暗藏的坐探,如果消息属实,这件事就非常严重了。
季旦尽量保持平静,可是还是忍不住面带愠色地问,“伯侯府有尚天恒的坐探?是谁?什么身份?送过去了什么消息?”
季旦作为景门的主事人,打探敌方的消息只是自己责任的一部分,防止敌人的渗入是他职责的另一重要部分,如今有人潜入了己方的核心,但是自己却不知情,这可是非常严重的失职。
“旦公子,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我知道这个人能够接触到伯侯府的重要消息,这一点上,尚天恒非常小心,除了他自己和当事人,谁也不知道这些人的真实身份。”
季旦点点头,如果对方不是足够小心谨慎,恐怕早就被自己给识破了。
季昌对癸殳南的话不动声色,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季昌觉得自己不能因为癸殳南一句话就对伯侯府的人采取行动。
“我知道这人大概每隔一个月左右就送出一份消息,是由专门的人送出去的。上次送出来的消息说伯侯秘密前往荆山和鬻罴会谈,目前鬻罴亲自带了一批荆方的人在西凤城军营协助西凤城练兵。”
癸殳南这番话让季昌和季旦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呆在当场,这件事情是西凤城极其绝密的事情,当时季昌假借生病的名义离开西凤城,除了季考、季发、季旦知道此事以外,极少有人知道实情。
季旦觉得癸殳南的这番话证实了伯侯府确实有奸细,并且奸细能够获取较重要的消息,事情十分危急,季旦开始考虑如何把这个人找出来,消除隐患。
“这人还送出过什么?”季昌看到季旦有些惊慌失措,心中却依然有所怀疑,也许这则消息是从南方泄露出去的,自己不能乱了阵脚。
“这件事是我当值的时候听到的,并不是每次消息都在我当值的时候送来,也不可能每个消息都让我听到。不过有一次有消息送来的时候,尚天恒不在府中,我当时代收了这份密函,尚天恒回来时我转交的,他看了密函问我密须在哪里?好像是说你们把密须的一个人关押在府中。”
季昌和季旦的脸上露出愕然的神情,这件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可以肯定没有外人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