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气氛有些压抑,只有两人低低的呼吸声。
闻夫人听到丈夫在身后的这句话,顿时眼泪如同掉线一样直淌而下,转身一头扎进闻仲的怀里,闻仲一言不发,任凭她的泪水湿透了自己的胸襟,只是用手掌轻轻按抚闻夫人的后背,微微叹了口气。
“师妹,你不要生气,不要着急,咱们这儿子平日太过安逸,这样也好,咱们现在不用管他,等他在多点历练,明白了这世间的险恶,到时候你再看看,他自己都会明白应该有什么样的态度。”
闻夫人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依偎在丈夫的怀里,任泪水哗啦啦的流下,她用手紧紧抓住丈夫的肩膀,闻仲有些吃痛却闭上了嘴巴一声不吭,只是静静的搂着妻子。
“师兄,你没有生我的气吧。”许久,平静下来的闻夫人抬头望着丈夫,先前的那股冲动经过一通发泄已经平静下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闻仲一脸温柔的望着妻子。
“刚才我是心里面有些燥,加上前面又多喝了两口酒。”闻夫人喃喃低语,“看到俊儿气急的样子,让我想到了烈儿,我的心里就忍不住的痛。”
闻仲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默默地听她倾诉着,“很久以前,在烈儿走了以后,我就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让俊儿受委屈,不能让烈儿的事情再演,不管是师傅还是帝君,都不可以,我绝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我对不起烈儿。”
说到后来,闻夫人又是泪眼婆娑,闻仲叹了口气,这是夫妻俩心中的痛,也是因为这件事,受了莫大伤害和刺激的妻子对俊儿娇惯到了娇纵溺爱的地步。
闻仲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有一天,俊儿总要自己去面对一切,如果现在咱们不教会他这些,将来他怎么办?那个时候你还是我能够帮得了他?”
闻夫人明白丈夫说得十分有理,只能低头叹了口气。
“我现在殚心竭虑尽力去做,不过是为了让帝君王室能念在我不辞辛劳,不畏人言,不求权财的份上,将来有什么能厚待俊儿,否则我已经位列极品,何至于此。”
“师兄,我知道。”
“现在,我竭力报效帝国,结交那些豪门世家,提携后辈新晋,不过是为俊儿将来多些平坦少些坎坷。可是他过去一天到晚到处游荡惹是生非,结下多少仇怨,我担心啊。”
“我知道,所以虽然不舍,我不是还是让他到你帐下效力去了吗?”
“夫人,你那是让他去避祸的,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啊?”
“…师兄,我们只有俊儿这一个孩子,咱们不护着他,他多可怜,他会受欺负的……”
“他会受欺负?他惹事不欺负人就是好的。”
“师兄,我觉得俊儿这两年跟着你在军中征战,长大了很多,也懂事了很多。”
“长大,咱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下山创下多大的家业了,就他现在还像长不大的。”
“师兄,你是咱们这排师兄妹们中碧游宫的第一人,你拿俊儿和你比是欺负咱们孩子。”
“师妹,你不能惯着他呀,他得自己长大。”闻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女翟的事情本来就牵扯到帝位争夺中的一些黑幕,那尚天恒又是一个不世的怪才,这样人可以为友,不能为敌;这样的事避之不及他居然还要主动招惹,我是担心他给自己惹祸啊。”
“这个尚天恒居然如此厉害,让你这样评价?”
“我原先也是耳闻,觉得可能有些浪得虚名,后来我回沫邑城述职,绕道去远眺了一番落叶谷,顿时感觉此人深不可测。他白手起家硬是在两年多时间里,把一个荒谷打造的不亚于任何一个百年世家。”
“这么厉害?”
闻仲指着地上泼洒的落叶琼汁,“不说别的,落叶谷出品的这两种美酒都已经是沫邑城豪门世家的身份象征,他们出品的兵器,这家具,还有那雪盐,哪一样都是富可敌国的生意呀。”
“啊?”
“我曾到赤石和他聊过一番,我发现他的见识过人,才学出众,能带兵,会打仗,关键是善于把握人心,这样的人也是俊儿主动挑衅得罪得起吗?”
闻夫人也是颇有见识的女子,听到这里,她的脸色大变,有些惊诧的看着丈夫。
“师兄,这么说,尚天恒这个人必是个枭雄。”
落叶谷有富可敌国夫人财富,掌舵人还是那种才能出众的人物,怎么看都不是帝国的幸事。
这种人得志,必将是一代权臣,帝国的航向恐怕又有些扑朔迷离。
这种人要是不得志,必将祸患国家,恐怕天下难以太平。
想到这里,闻夫人看向丈夫的目光里有种深深的忧虑。
闻仲冲着妻子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那怎么办?”
“我们一定不要让俊儿招惹他,我还想将此人纳入门下,好好为国育才接我衣钵,将来作为俊儿将来的援力啊。如今看来,人算不如天算,有这么档事,我这次北上还是把俊儿他留在家里比较好。”
“嗯,这样也好,明天我再去好好劝说他一番。”
“这孩子太固执!”
“师兄,你还不是很固执,俊儿和你年轻时一样。”
“…”
“少爷,得贵来了。”闻得忠走到闻俊身边两步左右的位置躬身禀报。
“哦,得贵来了。”闻俊嘴里一边念叨一边起身:“得贵啊,过来,快过来,坐,得忠给得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