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容不愿意重提旧事,也担心商浩的话有些不合时宜,试图拦住他的话头。
“我要说,如果不是您谨慎小心,哪容您在次相位置上蹒跚十年,几次三番都险些获罪,幸好老首相意外病故,其他丞相资历太浅,这才有了您这首相之位。”商浩说道动情之时,心潮澎湃,言语有些激动。
“这个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如今玄辛帝登位,咱们家不是也没有被人打垮嘛?”
“可是我就是见不得那个假仁假义的家伙……”
“不得胡说。”商容喝斥道,商浩有些不服气。“本来就是。”
“浩儿,当初我答应做玄辛帝的老师,一方面是被帝乙点名所致,另一方面也是不太看好子启殿下,其人寡恩少义,实在是不太看好,就算玄辛帝不能即位,至少不至于受他所累,果不其然,你看看散宜家族,向挚家族都是深受其害。”
“那您还…”
商容压低嗓子,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低语,“浩儿,你太年轻,你认为玄辛帝登基就万事大吉了吗?”
“怎么?”商浩不解的看着商容。
“孩子,你没有感觉到吗?玄辛帝登基后各方争斗更加激烈,朝中局势更加凶险紧张,原来非寿亲王派系之间还有争斗,现在逐渐变成一致对抗寿亲王派系,寿亲王派系内部为争夺权力也是争夺不休,如果不能尽快平息这些纷争,只怕一场大动荡不可避免。”
“不会吧,玄辛帝这才登基不到三年啊……”
“可是这两年多发生的事情太多,世家大受打击,女娲宫事件后,连神教都对玄辛帝的执政开始观望。”
“可是帝君就是神教的最高掌舵人啊?”
“这有什么稀奇,执掌神教也不能解决一切,我朝可是有过九世之乱啊。”
“这…那我们怎么办?”
“不要轻易得罪人,也不要轻易站队,各方都在争取咱们的时候,咱们的利益就最大。”
“孩儿明白了。”商浩这句话是真的发自肺腑,“因为这个,所以您赞同了子启的提议?”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毕竟这是一件盛事,在我做首相期间能共襄盛举,与有荣焉,我看杜元铣、支比甚至玄辛帝也都是这个想法。至于其他的小心思就各不相同了,我希望能以此压服一些反对势力,维系的是我们现有的权势,这一点和玄辛帝的想法一样。”
“那其他人恐怕不会这样想吧?”
“那是,我看子启殿下就是想借机联系外援,试图翻盘;支比、杜元铣只怕也是别有用心,至于真的会发生什么,只有看个人的本事了。”
“父亲,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所以你也要谨言慎行,不要轻易让人抓住把柄。”
“是,父亲。”
首相的马车不急不缓的行进在回府的路上。
“一群养不家的东西,”子启在大厅走来走去,随即坐在靠椅上生着闷气,听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的问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您请过目。”
斟正林边回答边小心翼翼的示意身后的侍女将托盘呈上来。
子启郑重其事的样子让斟正林有些紧张,他担心自己准备的东西未必符合这位殿下的心意。
眼下殿下明显心情欠佳,他真的不想这个时候去找霉头。
有些事情越是担心,就越是跑不掉。
侍女手里的托盘一呈上来,斟正林发现殿下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子启仔细检视着托盘上红色织锦上的几块白玉,“斟正林啊,斟正林,你这不是糊弄人吗?”
他一面转着圈打量着这几块白玉,一面摇着脑袋连声批评,“这可不行,这样的肯定不行!”
子启示意侍女退下,自己转身背对斟正林,沉吟半晌,“斟正林,这件事你要给我用心啊,咱们可是再不能出岔子啊。”
殿下的态度显然还算温和,没有预料之中风暴,斟正林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子启的背影。
“正林啊,你知道吗?今天朝会上我居然只能自己赤膊上阵了,向挚玉和李季齐居然根本不理会我的意思,幸好我还是做到了,没有这帮家伙我也达到了目的。”
“殿下,您的意思是您想要请那些诸侯进京的事情办成了?”
“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出马,换个人你再试试看?所以现在这些玉是关键,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等诸侯进京,咱们再争取几个盟友,大势可为啊!玉是敲门的关键,你要把这件事情办好。”
子启没有平日那种志得意满的感觉,让斟正林有种陌生的感觉,他收敛了一下心思,忙拱手施礼。
“殿下放心,我一定再去想办法。”
“好,去吧,不要怕花钱,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斟正林躬身拱手施了个礼,退了出去,他没有想到,背对着他的子启已经是泪流满面。
子启的内心是崩溃的。
接连的打击让他非常沮丧,从帝国大位的继承人到如今的闲散宗室,从一呼百应的中心到被人嫌弃的对象,他表面上似乎平淡的接受了这一切,心里却没有那么平静。
他发现自己在沫邑再找不到可以信任的盟友,自己竟然在大殿上只能靠自己冲锋陷阵,和当初一个眼神应者如云相比,今天自己的脸面算是全丢光了!
朝中大臣都是内服的官员,重用他们只是权利的分配,可是这些诸侯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