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天恒感觉金正阳下达进攻命令不过片刻功夫,他惊讶的发现远处亮起了一团团的火光。
随即喊杀声此起彼伏,虽然夜色不明,离得也远,但依然能确定前方战事异常激烈。
最开始不是先遣队突袭吗?怎么会这么大的动静?
尚天恒心里猛然一紧,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真如他所想的,确实出现了意外。
前面的阵地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原本应该静悄悄的寨墙上突然扔下不少明晃晃的火把,突击的大军猛然彻底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中。
计划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的豹卫军,这一下被对方打了个突然袭击。
滚木擂石不间断的从寨墙上扔了下来,沿着坡地一路翻滚下来,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和巨大的混乱。
寨墙上飞蝗般射出的利箭,根本不用瞄准,造成的身体杀伤和心理打击都是巨大的。
混乱中的豹卫军在付出巨大牺牲后,开始出现溃退。
不少溃兵一窝蜂的败了下来,却堵在刚刚越过的几条不过丈许宽的深沟前。
乱糟糟的拥堵造成的后果是惨痛的,撤退速度缓慢的溃兵们毫无防备的暴露在漫天箭雨之下,在痛苦嚎叫下争相踩踏。
面对败退的豹卫军,余粮山上开始一bō_bō的箭雨袭击,无数呼啸的利箭破空直奔人群而去。
败退的军士哪里能比得过急射的利箭,溃退的队伍转瞬间便被这铺天盖地的箭雨射倒了一片又一片。
白色的雪地上到处都流淌着暗红的血,痛苦的呻吟和中箭刹那的尖叫,彻底击碎了这原本寂静的黎明。
此刻金正阳虽然不知道前线具体战况,内心已然明了凶多吉少的结果。
他心里正暗暗后悔,当初只想着如去争夺战斗的指挥权,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还会有出师不利的这一层呢?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也就一瞬闪过,毕竟大战就在眼前,不远处燃起的火光和漫天的喊杀声已经清晰可闻,不用说先遣队的偷袭应该是遭到失败。
天光放亮,战事渐渐平息。
豹卫军开始收拢败溃的部队,抢救伤兵。
金正阳一脸沮丧的站在尚天恒面前,原以为简单的一场战斗居然打成这个结果,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目光所及,对方已经开始派人清扫战场。
随着关礼的一声令下,余粮山守军便开始对自己的前沿阵地进行打扫,战死的将士尸体和一些奄奄一息的伤员都被带了回来。
按照关礼的命令,尸体和伤员都被高高的挂在余粮山的寨墙外。
在尚天恒看来,关礼这就是一记蠢招!
突击队原本攻击失利,被打得晕头转向,这是豹卫军组建以来,大家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最初是猝不及防的慌张和恐惧,紧接着是混乱中被裹挟着找不着方向和团队,现在清醒下来除了懊恼和悔恨更多的是不甘心。
眼前这一幕让尚天恒不用说话了,自己就是说了,也没有比关礼这一下更好的效果。
总说没有道德问题,只有智商问题!
关礼的暴行与道德标准无关,他以为用残酷的手段能让豹卫军知难而退,不敢再在这种天气发起进攻,这就是智商不足的表现!
进攻死在阵前不过是痛苦,可是败退下来被人杀,死了都不得安神,被俘的也在那里生不如死的哀鸣,这是比死十倍不止的痛苦。
猛冲赢了什么都不用说,如果不能拿下来,那可是连死都不可能安生了!
眼前就是活生生的教训!
“看来关礼已经疯了,我不管那些了,现在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把队伍收拢准备好等候出击。我给你半天时间,看好了时间,别耽误了,要不然没法给你的人报仇了。”
说完这话,尚天恒就坐回到自己的案几后,目光集中在中州的地图上,显然他不准备在考虑余粮山的问题。
金正阳相信如果是赵梦虎指挥这场战斗,等待他的结果也是一样,只能说是自己的运气不太好。
不过站在尚天恒面前,金正阳觉得自己没有这样说话的底气。
“哈哈,怎么垂头丧气的?”
“将军,这仗打成这个结果,是末将的过错。”
“哦,心里不舒服,说出来就痛快了啊。你说是你的过错,说说看,有什么过错?”
“这个?”
金正阳没有想到尚天恒会这么问,自己有什么过错?自己也说不上来啊。
一样的突击潜伏方式,一样的部队集结,要说不一样的,除了补充了的新兵,就是换了自己这个前敌指挥。
“过错?说不上来吧,看来你也不知道。”
“末将确实不知。”
金正阳老老实实的承认自己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打成这样。
“这仗打成这个结果要说过错,确实有。”
听尚天恒这么说,金正阳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不过这个过错不是你的,是我的。我们前天赶到了这余粮山摆开了阵势,休整了一天之后,趁着天还没亮,就打算突击攻寨,想的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可是咱们一直都是这样干的呀!?”
金正阳有些不明白尚天恒的话,要知道这种突袭的战术,由尚天恒发明后,豹卫军反复演练完善,拿到战场成效卓著,几乎是攻无不克,除了这次在余粮山。
金正阳更愿意理解为这是个意外,也怀疑是自己的运气问题,却不愿意质疑这套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