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他觉得眼下的灵泉部落正在滑向深渊。
可是父亲方中林却丝毫听不进他的劝解,只是一味用残暴的虐杀来震慑失去的人心。
在方中林看来,既然崛起无望,利用五旗城这个不战之地休养生息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特别是年前,尚天恒居然统帅平北军杀入漠北草原,好在此刻灵泉部落已经偃旗息鼓不为人瞩目。
而后罴卫军和豹卫军大胜赤发犬戎,让灵泉部落的众人后怕不已。
自认为躲过一劫的方中林,越发坚定了所谓的收缩战略。
面对草原恶劣的环境,生活水平江河日下,主帅没有了进取心,原本仗剑执戈追随方中林的死忠分子也看不到前途和希望,大家隐隐约约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心思。
不甘心继续做方氏的附庸,灵泉部落首席大将霍长河则带着他的嫡系远走百里开辟了一个牧场。
方山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对于方中林的怨气越来越大。
如今霍长河已经成为草原上灵泉部落的牧场首领,隐隐与方氏有分离的趋势。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方中林正在享受这份安宁,他不满的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方山。
方山原本白皙的脸上早已被风沙磨糙,正中两团红扑扑的,牙关咬紧青筋暴起,瞪着红红的双眼,那架势恨不得咬谁两口才解恨的样子。
面对父亲的不悦和质疑,方山一脸不屑:“父亲,据斥候报,歼灭罴卫军的那支赤发犬戎出现在咱们五旗城附近。”
这队骑兵足足有上千人,每人都是两马的配置,他们背弓持刀黑袍亮甲,鲜红的长发在空中凌乱的飞舞,正是草原上谈虎色变的赤发犬戎。
按照大多数人估计,剔除冬季无法作战,赤发犬戎最早也要明年春天才会再度大规模南下。
赤发犬戎先遣队到来的显然比大家预计的要早,刚刚在北漠腹地全歼了罴卫军,居然转头就直接扑向了五旗城。
一直以来保存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份希望彻底破灭了,方山觉得自己的生命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连片的乌云从天边压了过来,天空变得阴暗,这是暴风雨的前奏。
方山从内心冷笑两声,此刻下不下雨已然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如果早半天这场雨下来,也许能改变灵泉部落的命运。
这么大的雨,赤发犬戎也不可能贸然出击,自己的族人们也有那么点机会尝试撤离,也许那场血腥的杀戮就不会发生。
现在,晚了,不需要了。
不管方山觉得是否需要,暴雨到底还是呼啸而来,雨下得大到无法看清周围,整个世界都沦陷在白茫茫的水雾之中。
冰冷的大雨滴砸在铠甲上,迅速汇流到里面的战袍,内衣早已湿透贴着身体十分难受,不过,此刻方山已经顾不上这些。
绝望笼罩在他的心头,方山觉得这场暴雨是上天在为自己和灵泉部落悲伤,这份境遇实在是太可怜了。
自己和灵泉的命运似乎从听说那个尚天恒开始,出现转折。
原本占据优势的灵泉部落,原本打算一统中州的方氏家族,原本打算夺取余粮的灵泉大军,就莫名其妙的被人袭击了老巢。
灵泉城被烧,弟弟方河战死,军心涣散不得不败退,大好形势毁于一旦。
而后居然莫名奇妙的招惹了还是亲王的玄辛帝,整个灵泉部落直接被帝国联军横扫了大本营,不得不北上逃到了漠北草原。
来到漠北草原好不容易在五旗城扎下根,局面刚刚打开,就被鹿族和狼族联手打得不得不乞和。
躲在五旗城这里苟延残喘,居然也会遭到赤发犬戎的袭击。
谁会想到驻扎在五旗城北面,竟会成为南下袭击五旗城赤发犬戎先遣队的第一个目标。
他亲眼目睹父亲方中林的人头高高飞起,也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孔露出最后的痛苦神情。
方山忘不了刚刚经历的那一幕,飞溅的血肉,凄惨的喊叫,遍地的尸体,一场屠杀生生摆在眼前。
侥幸活下来的他,感到周围空荡荡的,自己就像一叶浮萍毫无依托。
突然间似乎在耳边传来一道呼喊声,让方山孤独的心中顿时觉得一阵希冀的暖流,“是谁在那里?我是方山!”
身体透湿冰冷,原以为只剩自己一个人,周围还有自己幸存的族人,他莫名有种渴望亲近的感觉。
他转头望去,却见一支明晃晃的弯刀向自己砍来。
方山下意识的闪电般就地一滚,同时将手中的长剑刺了出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剑尖传来扎入ròu_tǐ的感觉。
方山乘机一骨碌站起来,紧紧握住剑柄猛力往回一收,只听“嗯”的一声闷哼,大蓬的鲜血直接喷了自己一身。
他这才发现面前的竟是一名魁梧的敌人,胸前已被自己的长剑捅了个窟窿,战袍染得和他的头发一样红,硕大的脑袋无力地垂下,壮实的身体还在抽搐地强撑着。
他连忙挥起长剑重重地砍在赤发犬戎的脖子上,红发的大脑袋一下子从身体上断开,整个身体顿时萎缩的倒在地上。
面对这样的敌人,不彻底杀死,方山觉得自己会无法安心。
这一下发生到结束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方山却觉得仿佛拼杀了很久,自己的心“蓬蓬”直跳,嗓子里也像火燎般地痛,浑身上下一种乏力的感觉。
这明显不是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