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使史塔是室韦亲信室韦出身,属于那种嫡系中的嫡系。
对于室韦此番提出的三点要求,在史塔看来,这是天经地义,毕竟漠北草原自古以来就是特悍部落,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存在。
大帐里,看着在那里滔滔不绝的史塔,尚天恒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突然内心有种说出来的厌恶。
在漠北草原,宽容对待使者是一件传统,但是尚天恒对于这些部落人把这种宽容发展成为一种陋习的正式社交规定深恶痛绝。
因为这种传统,出访的使者大多比较敢于直言不讳,甚至是一种有意识的存心冒犯,今天室韦派来的这位副使史塔就是这样。
早在几百年前,漠北草原就已出现了对出使代表正使和副使的区分。
漠北草原人称正使的语言是“面子话”,因为这些正使一般都是具备一定声望或是资历的人出任,使节的目的在他们语言里简直就如同云山雾罩中的山路,难以捉摸的各种外交辞令和典故,咿咿呀呀的一大堆真实目的却令人费解。
和正使他们不同,那些所谓野蛮粗俗的副使的“大实话”中,往往真正代表了使团的真实目的。
也就是这个原因,使团的副使一般都是由派出者的嫡系亲信出任,对整个出使使命和使团真正能起最后决定作用也就是这些人。
大帐里,大家都心知肚明,副使史塔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尚天恒的目光从满脸横肉的副使史塔转向正使余安,他觉得这位正使的眼神里似乎有点什么不同的意思。
他不想去猜测,此刻他已经决心寸步不让,那么对待使者的态度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
使团里对这位正使构成最大威胁的应该就是这位副使,正使和副使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一条心,这是尚天恒的判断。
如果判断错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尚天恒的脸色突然和善起来,这点变化大帐里使团的四名成员都看在眼里。
余安和史塔都带了一名特悍部的译员,表面上这是担心他们的语言不能充分表达室韦的原意,其实这些人也都是特意挑选出来忠于室韦的亲信。
原本有些疲惫的副使史塔注意到尚天恒态度的变化,整个人似乎被打了鸡血。
他的言语突然变得更加慷慨激昂,甚至还配合上了一些手舞足蹈的动作。
在史塔心里,是自己这番高谈阔论和雄辩折服了对方,毕竟自己背后是这片草原曾经最伟大的统治者:特悍部。
没有人敢于和特悍部为敌,当然赤发犬戎例外。
至于打败赤发犬戎的尚天恒和他的自卫军,史塔觉得那不过是运气和巧合。
漠北草原是漠北草原部落人的,当然主要还是特悍部落的。
史塔觉得自己必须告诉对方这一点,在他看来,对方似乎也接受了这个观点,否则对方首领的态度怎么会出现转变呢?
“好了,不要再说了,有点吵。”
靠在纯白色的虎皮大靠椅上的尚天恒,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拍了拍靠椅的扶手,出言打断了史塔的自吹自擂,不过他的语气依旧非常平和。
扶手上白色虎皮摸上去,手感非常好。
这张白色的虎皮是九真山大战缴获的战利品,据说是赤发犬戎主帅桑通斯公爵的心爱之物。
赤发犬戎的老巢在遥远的北方,按照尚天恒的脑补,应该属于横跨欧亚大陆的一个强悍联合城邦国家。
按照尚天恒从郝狮和其他人的描述,赤发犬戎是一个强大的城邦联合帝国,他覆盖着广袤的疆域,下面包含了各类犬戎联邦。
赤发犬戎是其中最主要城邦,击败了多个城邦之后,终于將这些城邦联合起来,共同组成了一个松散的联邦帝国。
这仗纯白色的虎皮据说是桑通斯公爵击退了来犯强敌的战利品,是敌方为了求和送给公爵私人的礼物。
虽是贿赂,不过这件贵重又别出心裁的礼物确实打动了桑通斯,也代表着他卓著的功勋,所以他非常喜欢。
对此尚天恒倒不在意,只是觉得白虎皮的手感确实不错,配上靠椅格外舒适。
大靠椅来自落叶谷,由能工巧匠特制的精品,是莲香夫人以自己长子尚鼓名义送来的生日贺礼。
从每旬来自落叶谷的信报看,尚鼓在莲香夫人养育下成长的不错。
孩子大了,长子的教育也要跟上,如今漠北草原局势趋向稳定,让尚鼓和莲香来到自己身边的时机已经成熟。
想到这里,尚天恒的嘴角忍不住又多了点笑意,看向史塔他们的目光变得更加和蔼可亲,甚至带了点老父亲般的慈祥。
史塔正在神吹胡侃特悍部的强大,突然被尚天恒打断,心里一惊。
虽说他一直表现出来的是一股骄横,但是底气并不足,尚天恒和他领导的自卫军毕竟是打败了赤发犬戎的劲旅。
不过尚天恒的表情又让他安心不少,那份发自内心的笑容做不得假,也让觉得自己应该继续维护特悍部的尊严。
“来呀,给他们每人上碗酒。”
尚天恒没有理会史塔的那点小心思,对身边的侍卫长步云逢吩咐了一句。
步云逢只是眼珠微微颤动了一下,面色如常的出帐安排了一番。
青铜大碗盛满清澈的美酒,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余安和史塔都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正如郝狮给尚天恒描述过的那样:在漠北草原,不论是贵族富豪还是战士牧民,对于他们来说酒都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