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尚天恒的问话,步云逢有点吞吞吐吐。
“什么事情,说吧。”
“富克偲又来了,他想见您。”
尚天恒眉头微皱,不解的看着步云逢。
天都峰五里庙惨案爆发后,富克偲就多次登门求见。
从黑衣社那里了解了内情的尚天恒,准备借这个机会清肃留守区的特悍部贵族,所以不打算再和富克偲接触。
如今整个北方已经完全在自卫军掌握之中,对付这些特悍部的贵族不过是瓮中捉鳖,对此,尚天恒信心十足。
“不是说了不见吗?”
尚天恒有些奇怪,原本已经交待了步云逢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步云逢有些为难,扭扭捏捏说道:“我刚刚去乌云夫人那里衔接明天出行的安排,结果夫人开口为富克偲说情,想请您见上一见。”
尚天恒闻言,脸色顿时一沉。
乌云其其格出身鹰族,对于草原的形势经常给出一些想法,让尚天恒有些不满。
“乌云夫人开口求情,牵扯到上一辈的恩怨,想请您给富克偲一条出路。”
“说。”
尚天恒的语气有些不耐,整肃风暴是大事,关系到未来漠北草原的安宁,这可不是能够拿来作出交换的人情。
“乌云夫人母亲来自青石堡马族,当年室韦在赛格慕大会上向她求婚,她却选择了鹰族族长那苏贝。室韦在半道安排截杀,据说是富克偲暗地出手放水,那苏贝他们才侥幸逃到狼族避祸。”
“哦?有凭据吗?”
尚天恒面色平静的看着步云逢,语气没有任何异样。
对于那苏贝和乌云其其格母亲的这段故事,尚天恒也曾听过。
不过富克偲曾出手救人,他倒不曾听说。
“有,据说当时富克偲匿名出手救人,那苏贝夫妇也不知道他的真实面目,为了感激富克偲的救命之恩,曾给了对方一块白色的半月玉佩作为凭据。”
尚天恒没有做声,只是冷冷的等着下文,这种狗血的剧情也会发生?
“乌云夫人有一块吻合的玉佩,是那苏贝夫妇留下的遗物,也知道这件旧事,由此可以断定当年就是富克偲出手救的人。那苏贝夫妇曾根据富克偲的模样,派人秘密找遍了整个草原,却始终没有找到,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终于出现了。”
步云逢说着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块白色玉佩。
尚天恒接过步云逢掏出的玉佩,轻轻一摆,两块玉佩竟然严丝合缝。
他点了点头,略作沉思。
乌云待产之际,尚天恒也不想让她情绪太过波动。
不过是让自己和富克偲见一面,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何况尚天恒还有一点不成熟的想法。
“那就安排见见吧,你去带他过来。”
“是,先生!”
听说尚天恒肯见自己,富克偲有些失态。
平日里富克偲总是端着架子,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除了尚天恒,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
步云逢眼中此刻富克偲激动的像个孩子,热泪盈眶心花怒放的样子,不觉有些感慨。
“哈哈……”
独自坐在自己的马车里,富克偲忍不住笑出声来。
面见尚天恒出来,他的心潮澎湃一直无法平静。
回头看着渐渐远去的自卫军营地,突然间他忍不住眼泪汪汪,最终痛哭失声。
是那块玉佩救了自己,救了富氏家族。
只是当年年轻时的顺手所为,谁知道二十多年后,居然会有这样的结果。
时间过去的太久,富克偲已经记不起当初的细节。
他甚至记不清自己的初心,是因为嫉妒室韦不忿而出手,还是纯粹是一时的不忍,换了后来的自己,肯定不会有这种冲动。
当年事后那苏贝夫妇到处寻找救命恩人,富克偲知道,却没有站出来回应。
那个时候室韦如日中天,这种不智的事情他怎么会做,何况还要担心会有被那苏贝拖下水的危险。
富克偲没想到那个时候的克制,换来了今天这么大的回报。
虽然他能感觉到尚天恒的不满,不过对比结果来说,这都不算事。
尚天恒很给乌云夫人面子,应该说是那个快要出生的孩子面子,至少他是这种感觉。
不管怎么说,富克偲觉得自己今天可以睡个安稳觉。
特悍部是漠北草原最早进行大规模牧场运作的民族,贵族们的运作有条有理,给自己家族和部落都带来了巨大的财富。
牧场对于特悍部的贵族来说,非常重要,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命根子。
自卫军和军政府要对牧场股份制改革的消息犹如晴空霹雳,这个政策不仅会限制贵族们牧场的发展,还会直接影响贵族们牧场的运作和生存。
如果十万暂编的自卫军家属都拥有自己的牧场,这些家伙都去忙活自己家的那些牧场,那么贵族们的牧场就会面临人员和市场的压力。
尚天恒的牧场股份制改造显然是釜底抽薪,让特悍部的贵族们顿时乱了方寸,富克偲虽然加以劝说,却已经觉得自己有些无可奈何。
秋涛去天都峰试点牧场改革,更是戳中了许多人的要害。
在天都峰地区,富克偲拥有众多的牧场,这里的牧场几乎全部属于他的许多嫡系和亲信。
对于手下针对工作组的抵触行动,富克偲说不准自己当时的心态,至少是默许的。
让秋涛知难而退,或者求援到自己的门下,他希望能从中拿到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