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格外漫长。
尚天恒叫上了根牟昊,两人换上一身短打的黑衣,戴上准备好的头罩,整个面部都被蒙住,只露出双眼。
尚天恒抓起长剑,向根牟昊打了一个手势,二人旋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两人轻车熟路的从后院摸入城卫府,城卫府内静悄悄的,显然有荷的死还没有被发现,尚天恒心下闪过一丝念头,那名黑衣刺客到哪里去了?
通过回廊穿过后花园,隐约见到左侧有微弱的光亮,尚天恒向根牟昊招了招手,向着有光的小院潜行了过去。
寂静的小院。
屋外两名黑衣武士持刀在四下巡视。
屋内点着盏昏暗的小灯,灯芯不时地跳动一下,明暗交替映射着屋内四人的身上。
阳先生双手抱胸,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面色诡异,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慢慢来回踱步。
两名孔武有力的黑衣侍卫站在案几后一言不发,一名黑衣汉子低头跪伏在案前一动不动。
“咱们这几年在四处着眼,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大力气啊……”阳先生目光地遥遥看着案几上的一封密报,不由发出感叹:“早些时候的困境和不利,我至多觉得是时运不济而已,今日看到这密报,我才知道,禽恒啊禽恒,你们这句一时不察,便将这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和长久谋划付出就白白葬送了,我说过多少次要严谨缜密,难道你禽恒都当耳旁风与他们一模一样?”
跪伏的禽恒抬起头,疏眉阔目,面色凝重:“公子,属下等无能,目前小姐正在着力补救,事已至此,公子莫要过于介怀伤了身体。”
阳公子停下脚步,朝禽恒冷笑道:“真是你们无能吗?依我看却是未必,你们几年间就在中州城做下如此大的阵仗,势力渗透从城卫府到市井茶肆酒店,好快好厉害,我看了都为我那小妹叫好称赞。可是就我奉命东来这短短半年时间,形势就恶化到这个地步?各处暗桩、要员纷纷折损,果真是世事难料,你还要和我说无能所致,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公子见谅,真的是……”
禽恒忧心重重地看着阳公子,面露委屈:“世事难料,谁想寿亲王突然暗访中州城;谁料飞廉意外撞破南宫;小姐告诫我们要隐忍不发,要想办法化危为机,不要在乎一时一事的得失。毕竟我们现在在中州城名不正言不顺,要低调小心从事,若是操切急了,惹得……”
见禽恒和自己分辨,阳公子不怒反笑,笑mī_mī地打断了禽恒的话。
“禽恒,我觉得,这一次你和你家小姐都错了,你们这么做,只会让这中州城的局势越来愈失势力大增,而苏全忠的权柄渐重,苏定方承位的机会越来越小,这寿亲王和苏护,我看他们倒都是想大大的作为一番,这样的人哪里会是你们密报上说的憨直简单之辈,这里面暗藏杀机啊。你们在中州城、灵泉的那么多事,难道他们会毫无察觉?难道他们会毫无防范?难道他们会毫无应对?”
面对阳公子连连的追问,禽恒头也不抬,连连叩首不语。
“我不相信他们会如此,也不相信我那被父亲大人视为千里驹的小妹不清楚,你们都知道。只是你们觉得我此番东来不合你们的心意,防我多过防外人,这才应对失据,给了外人可乘之机……”
阳公子深叹了口气,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的讥讽,那双眯眯的小眼仿佛透过了眼前的黑暗洞察着一切,他缓缓地长嘘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此次过来会摘走你们的成果,你们担心我会打击你们的势力,如今的局面我想我那小妹已经密报西凤城了,说不定还把这诸多的不利都推在我的头上,还说什么那尚天恒可能身怀铸造利刃的绝技,想要收服他。胡扯,你们那点算计瞒得过谁?”
阳公子冲着禽恒竖起右手食指摆了摆,阻止他出声分辨。
“但是我没有和她计较的意思,我初到中州城,她不让我入府非要在城里的酒肆会面,这才在尚天恒的面前露了行藏,惹下这么多麻烦;那么多小手段不用非要计划让苏全忠战败丢位,动这么大的干系不就是想让我看看你们在中州城和灵泉的力量吗?我不和她计较,不是怕她,我担心的是影响了父亲的大局。我的忍让使得你们一再的得寸进尺,无非是个利字,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你们能拿下中州城,我乐得清闲自在。我不需要你们对我如何,我也不打算把你们如何?就你们这样的,对我俯首听命,我还怕连累了我。”
”这个尚天恒不简单,此人留不得。”
看到禽桓想分辩的样子,阳公子摇了摇头。
“你不用解释,我昨天和小妹说了我的想法,她立刻同意我的话安排了今天的杀局。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禽桓连连点头,“请公子指点,”
“南宫星出事前密报说这个尚天恒武艺高超,却摸不清门派,记得吗?”
“确有此事。”
“南宫星是我西域将门世家的杰出弟子,但凡和咱们有些交情的门派,他都有过切磋交流,如果说他都分不出门派的招式,这个人绝不是咱们的朋友。尚天恒这个人身上疑点太多,又连续坏了咱们的大事,这种来历不明的人真要招进来,搞不好也是一个大大的祸患。我那小妹就是因此决定放弃招揽,同意除掉他的。”
阳公子鄙视的看着禽恒,禽恒不敢分辨,只好又低头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