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楚天去凡界已经有几日,按理说魔尊不在,魔界事务都是交由魔界长老处理,可是楚天哪敢让那些各怀鬼胎的长老掌管魔界?是以,他将魔界大权交由时拂暂时代为掌管,在魔界,他就只信得过时拂。
这段时日,一直对魔界虎视眈眈的妖界不知从哪里得来楚天不在的消息,大举侵犯魔界领地,为了击退妖兵,时拂没少费心思。
屏退来汇报战况的魔兵,她刚想休息一下,忽闻一阵熟悉的龙涎香,这香味仿佛有魔力,瞬间赶走了她所有的疲惫,她抬头看,惊喜道:“尊上您回来了!”
她立马起身迎接,疾步走过来,嗓音温柔,全无半分先前掌权的凌厉:“此番去凡界逗留如此之久,尊上定然累坏了。”
注意到楚天脸上洋溢的喜悦之色,她心下了然,含笑道:“尊上这般开心,想来是见到顾姑娘了吧?”
楚天轻轻点头:“嗯。”
“恭喜尊上了了心愿,可是……”时拂仔细瞧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神色,她抬手抚上楚天的眉头,柔声道:“既是见到了顾姑娘,尊上又为何愁眉不展呢?”
楚天叹了口气,道:“阿霜她……记忆有损,不记得本座让她伤心的那些事了。”
“记忆有损?这……这应该是件好事啊,记不得那些事,便不会再记恨尊上了。”
“她只是不记得了,而不是真正原谅本座。”楚天神色颇为无奈,走到高座上坐下,如果有一日阿霜想起一切,大抵还是恨他的吧。
时拂跟过去给他斟茶:“走一步算一步,尊上不必忧心。”
“让本座忧心的不止这一个。”饮了口茶入喉,指尖摩挲着杯沿,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心中忧愁更重:“本座在凡界遇到盗走续命灯的那个人。”
“那尊上夺回续命灯了吗?”
“一个续命灯而已,不值一提。”他离开凡界的主要目的,是去看望楚泠和顾流霜。
“那……”
楚天打断她:“时拂,霜满天还有多少?”
“就只有两瓶了,尊上需要奴婢取来吗?”
“全部拿来。”
“是。”
时拂转身离开大殿,不多时,便端着两个白玉小瓶回来,呈给楚天:“尊上。”
楚天一拂袖,袖了两瓶霜满天,淡漠道:“本座得再去凡界一趟,魔界这里就交给你。”
时拂半跪于地,道:“奴婢定不负君命。”
“还有一事。”楚天站起身,深邃的眼眸透着冽冽寒意:“你去月华那里查查,三年前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死。”
“那个女人……是她吗?”时拂不确定问,见楚天点头,她又问:“时拂斗胆,不明白尊上此举何意。”
一个已经死了三年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去查证?
楚天负着手,周身气息一凝,来自王者的威压让时拂感到一阵压力,低沉又含着几分怒意的声音从头顶落下:“阿霜和盗灯的那个人交了手,她用牵心引对付阿霜。”
如此一说,时拂顿时明了,心中迷雾被拨开,大胆猜测:“尊上是怀疑那个女人没死?”
“阿泠说她已经死了,可是本座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时拂心里讶异片刻,应道:“遵命。”
吩咐完后,楚天便带着两瓶霜满天再次入凡界,一路直往玄天门。
为了防止妖魔作乱,每个仙门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护山结界,别人家的护山结界都是由掌门与众长老合力结成,但玄天门是个例外,因为顾流霜在玄天门不相信除了她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所以玄天门的结界是由她独自布下。
为了结成一个完美无缺的护山结界,她闭关多日翻阅无数古籍,都没有寻到合适的结界,最后铤而走险动用禁术,损耗了一半的修为才结成如今的护山结界,至于结界的质量,别说是凡界,就连九重天的神仙想要攻破玄天门的结界也够呛。
如果说这个结界有弱点,那最大的弱点就是顾流霜没对楚天设防。
任仙门百家如何想,他们也想不到堪称世间第一的护山结界,在楚天面前就是个摆设。
顾流霜和楚天闹掰后,楚天一度以为自己不再是玄天门护山结界的特例,莫名觉得心里不好受,现下轻而易举就进入结界,说不惊讶是假的。
惊讶过后,便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顾流霜和秋暮早早就已经回来了,当下夜色已黑,楚天按着朦胧的记忆找到她的住所时,她正睡得正香。
柔和的月光从轩榥射入,轻轻的落在地上悄无声息,灯烛已熄,只有夜明珠在夜色中散发着且淡且朦胧的光芒。
偌大的床塌上,冰蚕丝织成的床幔散下,帷幔上飞天凤凰翅羽舒展,高贵冷艳,翱翔九天。
透过床幔,隐隐能看见床上sū_xiōng半露的绝美女子,肤如凝脂,墨发缠绵,有几缕从床上垂下,在地上蜿蜒,素白的脸上不施任何粉黛,仍美得如莲池仙子下瑶台。
楚天站在床前看了半晌,一阵冷风从牖间吹来,他才回过神,衣袖拂过,两瓶霜满天赫然出现在床头柜上。
丹药已经送到,他本该反回魔界,却不知怎么的,竟鬼使神差的拨开顺滑如水的床幔,矮身坐在床沿。
他被自己奇怪的举动吓了一跳,看着顾流霜娴静的睡颜,嘴角情不自禁携上笑意。
从第一次见到顾流霜起,他就觉得顾流霜生得好看,长大以后会更好看。长大后的顾流霜果然没有辜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