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年摩挲着飞刀,因为与剑客短剑正面撞击,此刻刀体表面已经密布无数裂痕,好似下一秒就要解体。
他苦涩咂咂嘴,照目前损伤程度,起码要蕴养一两个月才能复原。
一连两次都在摸尸的时候被袭击,上一次差点死掉,这次伴金差点完蛋,自己是不是命中注定不能摸尸?
打马返回营地,欧成等人迎了上来,朱七也从犀马龟甲内冒出个脑袋,嘎嘎怪笑道:“锻形境斩感源境圆满,小子,这下知道绝杀路数的厉害了吧?”
李重年冷哼出声,绝杀一脉厉害是厉害,就是不怎么坚挺,一秒钟完事。
药叟突然开口道:“梅花状剑芒,老朽好像在哪听说过……”
“剑出梅花,持刃断首,还能有谁,持剑苏家的梅花决呗,”朱七冷笑道:“只是这蠢货练得不到家,剑芒范围不过半米,实在上不得台面!”
李重年几人顿时了然,剑修分持剑和御剑两脉,顾名思义,就是以手持剑和以神御剑的区别。
御剑一脉胜在灵活,飞剑离体后蕴含无穷变化,修此脉的的多为出世隐者和宗门,想想看,一把飞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再回转时茶未凉,琴声依旧,何等的飘然优雅,近似仙人,实乃一等一的装逼利器。
而持剑一脉则注重近战,一剑在手人尽敌国,管你什么花里胡俏魑魅魍魉皆一剑斩之,世家门阀多修此道,一些军中人员也有偏好。
因为战场中刀枪为最,剑器次之,但不管哪种,最好都是拿在手上,如果御剑的话,说不定一剑飞出去就再也找不到了,那多尴尬。
两脉中,看起来好像御剑一脉要厉害些,但其实并没有高下之分,被持剑斩杀的御剑修士不在少数,宗门的实力也未必就强过世家门阀。
栾陵郡苏家,正是持剑一脉的佼佼者,家族传承剑法《梅花决》更享有盛名,这剑客也算是出身名门了。
“齐王的生母淑妃,就出自苏家旁系……”朱七状似无意道。
果然和三皇子有关,李重年暗骂不已,前身这三哥还真是阴魂不散,到哪儿都有他的影子。
不一会儿,刘源就领着人回来了。
尸体烧掉,十六匹马尸、其它兵器和各类零碎都交给欧成后队,马匹可以做成口粮,兵器整理归类,收集多了可以统一卖掉。
至于废民的尸体,举行一个简单的祭奠仪式后,也进行了火葬。
等一切做完,天色已经泛白。
李重年正要去补觉,欧成匆匆走来,递出一张纸条道:“管事,您看看这个!”
李重年接过,就着火光细看,纸条上用炭条写着“目标已确定,无法刺杀,正在伺机接近,请商行派……”后面没有写完,只有几个凌乱的笔画,看得出比较匆忙,应该是正在向上级求援,结果被箭雨打断,然后再也没有机会继续。
至于所谓的商行,用屁股猜都知道是福顺商行。
想想也不奇怪,离开鼎山矿场一过多月才追来,已经算很慢了。
随手将纸条扔进篝火烧掉,他告诫道:“交代下去,以后发现福顺商行的人,记得多个心眼!”
“是!”欧成应下,随即试着问道:“管事与齐王殿下……”
“李毅想杀我!”
“管事和齐王不是……兄弟么?”
李重年冷冷一笑:“自古皇家兄弟阋墙的事还少吗?”
“是,属下这就去叫他们启程……”
欧成浑身一抖,不敢再问下去,匆匆行礼告退,跑了。
“誒……”
李重年叫喊不及,大家折腾了一宿,他还打算休息几个钟头再走呢。
算了,看样子大家也睡不着,顺其自然吧,他摇摇头,跳上马背闭目养神。
很快,营地便喧嚣起来,后队料理吃食,其他人则牵着犀马在周边吃草。
等犀马吃饱,人员也用过早餐,队伍重新组成行军阵列,缓缓朝大路前方开进。
越往前,山林中魇兽愈发活跃,但依然不敢攻击队伍。
一路无话。
到中午时,队伍不得不停下,人员完全没事,犀马却又饿了,扭头摆尾使劲挣扎,任凭用力鞭挞就是不肯走。
无奈之下,李重年只得下令原地休息,同时也总算知道无人驯养犀马的原因了,食量实在太大,别说行军作战,日常驼运货物也不带这么耽搁的。
等犀马吃饱,继续出发。
前行二十多里,脚下大路汇入另一条更大的道路。
到这里,终于出现了人迹,不时遇到旅人交相而过,有直接走路的,也有骑乘牛马及一些奇形怪状魇兽的,不一而论。
大多数气息彪悍,绝非普通农家之人。
李重年看的稀奇,其实别人看他们的目光中也饶有兴趣,驯养犀马可不多见,还是这么大一群。
不过,他们毕竟人多势众,个个甲胄在身,倒也没人敢贸然打搅。
因为常年不见生人,废民们刚开始还有些戒备,久了之后,也很快变得习以为常。
就这样悠然前行,傍晚时分,队伍拐过一座山脚,迎面一座巨大城市耸立在山巅,而山的下半部分,与鼎山矿场类似,也是陡峭难以攀爬,如同一座孤岛矗立在群山之中,易守难攻,绝佳的战略要地。
望雾城,到了。
“果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李重年遥望山巅巨城,不自觉脱口而出:“难怪官府没有拿下这里!”
旁边犀马上的朱七翘着二郎腿,不以为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