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说,你们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
“莫非你们已有了那种……关系?”
“你说得没错。”师姐坦然承认。
“师姐,你和聪福真了不起,敢貌视那些清规戒律,做出惊世骇俗的事来。”
“遗憾的是,最后我还是退缩了。”
“他走的时候,你去送他了吗?”
“去了,师父同意的。”
“她怎么会同意让你去送他?难道她良心发现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那会儿我一说,她就同意了。”
善淑不无伤感地说:“可惜,今天不是那天,我也不是你。”
“好了,不说那些了,你也别胡思乱思了,好好休息吧。我该去大殿了,否则师父会等急的。”
善淑默默地点了点头。
师姐一走,善淑便又艰难地下了床,头重脚轻地来到门口。然后,将整个身子依靠在门槛上,出神地眺望着对面山岗。
那里是去码头的必经之路,早在昨天夜里,善淑就想好.她要站在门口,直到黎敏出现。
虽然不知道黎敏离别小岛的确切时间,可善淑清楚,在这天黎敏一定将会走的。病魔在身无力走动,不能亲自去送行,但善淑要亲眼目送黎敏离去,否则她的那颗伤痕累累的心灵又将会留下一大遗恨。
黎敏离开留守站去码头时,已是早晨九点多钟了。当路过清月庵门口,黎敏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清月庵这几天老关着门,不见师姐她们出来?”送黎敏去码头的秦强好奇地望了一眼大门紧闭的清月庵,对一旁的沈站长说。
秦强从家里回来刚一个月,而且自从他回来以后,黎敏一直呆在留守站里没有出去,因此不知道黎敏和善淑之间发生的一切。
沈站长本想说等下送黎敏回来去看一下,但考虑到黎敏的感受,他又没有表示出来。他虽不清楚清月庵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这事一定跟黎敏和善淑有关。不然的话,已考上军校的黎敏一定不会如此失神落魄。
“黎敏,师姐她们知不知道你已考上了军校?”秦强问,“如果知道,也太不近人情了。小岛没有多余的人,一起好歹生活了将近两年,在你就要离开这里的时候,理应来送一送,告个别。”
“没人去告诉她们,也许她们不知道。”
“不,我想起来了,她们应该知道。你捎来通知书的那天,黎敏曾去庵里分过糖。”
“可是,那时并不知道黎敏走的日期是在今天。”
“这倒也是。”经沈站长这样一说,秦强也就感到释然,问:“黎敏,要不要把门敲开,去跟她们告别一下?”
“不了,没时间了。”也没等黎敏回答,沈站长就打断秦强的话,说:“我们该去码头了,也许交通艇早就到了。”
沈站长知道,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善淑一定会来送黎敏。如今清月庵大门紧闭,可见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看来,他是该去庵里会会法定师父、师姐、善淑了。但不是现在,必须等黎敏走了以后。否则此刻去,彼此或许会有什么尴尬与误会。
黎敏终于走了,善淑看到了。
当黎敏一步一回头,当黎敏站在山岗上注视这里时,善淑的热泪不禁汩汩地流了下来。
黎敏一定已发现了她,黎敏是在望她啊!善淑不由自主地举起手来向黎敏挥舞。可是,黎敏却转身走了。
直到那时,善淑才知道,黎敏根本未曾发现她。
“但愿我佛保佑你永远意气风发,永远充满欢乐与幸福!”善淑喃喃地祝愿着。
善淑怀着失落的痛楚的感觉,流着眼泪,一直目送着黎敏在烟雨迷濛的山岗上远去,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