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新兜罗绵热销的同时,李家现任家主李堰正眉头紧皱。他到不是在担心新兜罗绵,他担心的是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
“……如何?可还有回旋余地?”
“对方已经铁了心了,我都已经抬出沈相爷了,可他们还是不肯松口……这件事背后定有贵人从中作梗!”李家大掌柜的缓缓摇头道。
“那……查到是谁了吗?”李堰有些迟疑的问道。
“还没有……不过估计也快了,我已经拜托了刘掌柜的帮忙探探对方的底了……”李大掌柜低声说。
“这人来者不善……这是要断我李家的根啊!”李堰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大掌柜的站在一边,闻言只是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有说。
今日一早李大掌柜就带着信得过的其他掌柜一起去跑了周边的产棉大户。这些大户人家的口气有的客气有的颇有些嘲讽——例如之前想涨价被李大掌柜的怒斥的那家,因为在李家丢了面子所以现在看到李家来人自然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可无论这些产棉大户的口吻如何,他们差不多都是同一个意思——今年的棉花,得涨价!
为何如此多的产棉大户都如此众口一词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有人给他们出了个不错的价钱,基本上比平时的差不多翻了一倍!
“他们就不怕与我李家结仇吗?连沈相爷的面子他们都不给吗?”李堰含恨说道。
“这……相爷的面子也抵不过人家加价啊。”老掌柜的忽然试探着问道,“不然……我们也加一点?现在看来,不见到真金白银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难道我就会善罢甘休不成!?这价,决不能加!去,给我联系所有布行……我要这些泥腿子今年一半的价钱都卖不上!还有给我查,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与我李家作对!与沈相爷作对!”李堰气得头顶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这……小人听说,似乎是黄相爷家的布行。”李大掌柜小心翼翼的说。
“什么!?”李堰眉头一皱,“黄相爷家……倒是种了些棉花,可他家的布行?他家有布行!?”
“说是新开的作坊……”老李掌柜的答道。
“新作坊?新作坊就能产出这么好的布?”李堰沉思了一会低声说,“看来我得去找沈相爷说说了……”
当然,即便是找了沈相爷,也只能在官面上打个招呼罢了,最后下面依然要见真章。
这个年代做生意虽然必须背靠权贵,但生意毕竟是生意,如果双方背后的实力没有差上太多,那么最终决定问题的仍然是价格。
既然黄相爷肯出近乎翻倍的价钱,那么即便李家背后的沈相爷出面打招呼了,只要价钱不给够,那种棉大户也很难重新倒向李家。
毕竟若不是与李家牵扯太深的话,谁又愿意“半价”出卖自己的原材料呢?所以除非李家也肯出同样的价格,否则这件事依然是无解的。
其实关于这件事,许多种棉大户都是乐见其成的……毕竟一直以来的定价权都掌握在以李家为首的这些布商的手中。
由于李家几乎垄断了纺织业的关系,他们说不买谁家的棉花,那么这家的棉花基本就卖不出去了……所以一直以来种棉大户都要看着李家为首的纺织业垄断集团的脸色行事,这种植棉花的利润自然也高不到哪去。
当然李家自己也不是不种棉花,但他们更多的是种植桑叶。比起棉花这种东西,桑蚕的养殖才是更重要的,毕竟生丝的利润远不是棉花所能比拟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以李家为首的纺织大亨绝大多数的棉花都是对外采购的。
肖恒正是看准了这一点,直切他们的弱点,挑起种棉大户一直以来的怨念——由于之前被压得很低的关系,所以即便提高近一倍的进价但依然还很便宜。
况且考虑到机械化生产的效率和成本,实际上仍然可以拿出比李家他们质量更好、价格更低的棉布。
其实肖恒是计算过的,即便是最保守的估算,在现在的上再额外提高一倍的棉花收购价,布料的出货价也能压低到目前的3成却依然能够保持不菲的利润……
也就是说,在原材料价格翻倍的情况下,工业化生产的布料即便卖到600文也依然能够赚取一半以上的利润!要知道600文可是比质量极差的土布也贵不了多少了!而这就是工业化生产的威力,工业化对于传统手工作坊是全方位碾压的。
“东家,有件事我也不知当讲不当讲……”李大掌柜的忽然开口道。
“但说无妨!”李堰口气和蔼,毕竟这位可是李家布行的三朝元老,很多事情上李堰还要仰仗这位老人家的助力,所以这口气也不得不如此亲切。
“听闻黄相爷家的作坊,是那看楼肖恒给办置的……而且似乎还用上了什么新机械?”李大掌柜的有些犹疑的说道。
在这个时代只要大规模的开工做事就很难保存住什么秘密,因为古人从来就没有保密意识,甚至事关国家军工大事的内容都能写到书上让人随便印刷贩卖……又何况是新的纺织机械这种并不算机密的事呢?
虽然肖恒的人都是有保密意识的,而且肖恒也针对比较敏感的部门设立了专门的保密条例……但黄相爷的人可没有这种意识,虽然未必是有意出卖情报,但有些风声传出来也是在所难免的。
“如此捕风捉影之事,还是休要再提了。”李堰看了李大掌柜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