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源院,大名浅井江,日本有名的浅井三姐妹之一,她的大姐嫁给了丰臣秀吉,二姐是实权大名京极家的正室,父亲浅井长政与织田信长有着恩怨情仇的瓜葛,满门权贵,而浅井江本身,也是先后嫁了三次的女人,一生经历,在这个年纪刚过五旬的妇人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眼角有泪,但眼神却坚定无比,她的脚踩上御所的石板地面时,满院的人,无人做声。
德川家光宛如死狗一样被郑芝豹拖到了崇源院跟前,他的脖子上套着锁链,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直翻白眼的时候猛然看到母亲,挣扎的身躯一下就僵住了。
郑芝豹嘿嘿一笑,松开了手,站到了一边。
聂尘步出大殿,垂手立在屋檐下,按照剧本,接下来的主角该是德川家主母了,这都是他们的家务事。
藤堂高虎等大名迟疑了一阵,最终也拥到了大殿门口,探头去看。
家光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都忘了站起来。
“母……亲?!”
德川家光嘴巴嚅嗫几下,发出蚊呐般的声音。
“住口!”崇源院抱着婴孩,怒不可遏的训斥道:“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母亲,救命!”家光顾不得了,在地上扑腾几下,想翻身但惶恐之下使不出力来:“我错了,我错了,母亲救我!”
“救你?”崇源院冷笑道,两道一寸长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你杀你弟弟的时候,可曾想过此刻!”
“忠长不是我杀的,是九条忠诚干的!”德川家光好不容易爬起来,立刻又趴到地上,苦苦哀求:“我、我真的不知道,全是九条的主意啊。”
“你不知道?你都当上大将军了,怎么能不知道?”崇源院冷笑:“你犯下大错,你弟弟顾念兄弟之情,不肯杀你,向你父亲求情留了你一条命,曾经还跟我提起过,要给你一个封国,让你此生善终,他多么大度啊。”
她目光悲戚,仿佛想起了德川忠长来,不过转眼间眼神一凛,看着家光厉声喝道:“可是你呢,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恩将仇报,做下叛逆之事,竟然刺杀你弟弟,你父亲死去不过三月,你就手足相残,这样qín_shòu一样的恶行,如何能求得宽恕?!”
“我……”德川家光脸上红白交加,被训得哑口无言,之事叩头:“请母亲饶我一命,今后我再也不敢了!”
崇源院仿佛没有听到家光的哀嚎,目光越过家光,从大殿门口拥挤的大名们脸上一一扫过,口中一字一顿的道:“江户城是德川家建立起来的,幕府也是,天皇的授命没有德川家家主的承认,就是废纸一张!诸位大人眼看德川家家门不幸,应该以忠义为大,挺身制止谋逆叛党的行为,难道大家忘了当年在家康大人灵牌前发过的誓言了吗?!”
这段话如响鼓重槌,声声震耳。
满堂大名,无人能反驳,伊达政宗拧着眉毛想说点什么,但扭头看看左右的人,又憋了回去。
崇源院的目光到处,桀骜不驯的大名们不自觉的挪开了眼神,心虚的不敢和她对视。
老妇人心中嗤笑,依然用冷漠的表情撩拨了一阵大名们,方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德川家光身上。
“幕府的国事,等会我和田川先生会和诸位大人慢慢商议,但现在,我要先料理家务。”
崇源院把手中的婴孩往外递了递。
这个动作意思是让身边的侍女暂时接一下孩子,但聂尘却一个箭步冲过去,先一步把孩子抱在了手中。
侍女被抢了先,愣在了那儿,聂尘冲她一笑,抱着孩子呵呵的哄。
崇源院虽然觉得奇怪,但无暇他顾,伸手出去,从郑芝豹那里要过了一只短铳。
短铳是上了弹药的,扳机带动钢轮一转,就能发射。
崇源院把短铳拿在手中,将枪口赫然对准了德川家光。
动作连贯,毫不拖泥带水。
聂尘转过身去,不让孩子看到这一幕。
咿咿呀呀的小婴孩好奇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啊眨,当聂尘做了个鬼脸时,他还笑了出来,稚嫩的脸可爱至极。
聂尘身后,大殿门口,一众大名无比震惊的看着崇源院,藤堂高虎只来得及吼了一声:“浅井,你不能杀了他!他死了,幕府就无主了!”
吼声被枪声压制。
“砰!”
短铳冒出一股黑色硝烟,再次被吓得尿裤子的德川家光胸口中弹,呵呵的叫了几声,瞪着眼,死在了自己生母枪下。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藤堂高虎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大名们张大了嘴巴。
崇源院,亲手杀死了德川家唯一的继承人,她的亲生儿子。
“幕府之主,只能是德川家的男人,但不会是德川家光,他没有资格。”崇源院平静的把短铳扔到地上,毫无畏惧的看着满院的人:“我浅井江,愿向天皇请愿,请天皇授命德川家第四代长子,也是唯一的男丁,德川长濑为征夷大将军人选,诸位大人若是有人反对,可以现在就提出来。”
藤堂高虎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睛瞪得如铜铃,艰难的吐出两个字:“.…..疯了。”
他身边的伊达政宗等人,同样的一脸无法相信的表情,看着死去的德川家光,又看看仿佛杀死了一只蚂蚁的崇源院,汗水噗噗的冒。
有人想动,但刀盾手们一齐踏前,将利刃横在手中。
院里的鸟铳手端起了火枪,瞄准了这些人。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