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提拔的副总陈涌金接受不了这种死板的、机械的、令人感到窒息的早会条例。损失是老板的,是王家或陈家家族的,你肖总可以一点也不心疼,但陈涌金作为公司老板家族的成员绝对不能无动于衷。
事已至此,陈涌金愤怒地疾呼:“各位主管,你们知不知道车间里面由于缺料,几条生产线已面临停产。生产一线的人正焦急地等在门外,他们手里拿着领料单等候批准领料,可我们还坐在这里稳如泰山的按流程开会,我请教诸位:这是什么管理方式?我们在坐的每一位主管又是什么管理作风?这样管下去岂不是要将刚成立不久的华金公司管的关门了?”
会议室中立即一片死寂。谁也没有发言,大陆的低级主管都勾着头,台湾主管们都在偷偷地观察肖贤文。
肖贤文表现得很淡定。他好像没有听到陈涌金的质问,还在专注地等着下一位与会者的发言。
“哪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会议室里的人噤若寒蝉,只听到满屋的呼吸声愈加粗重。门外的脚步声像是在下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越来越重、越来越急。
鉴于这种状况,陈涌金站起身来,在众人无言的注视下夺门而出。
刘高俊也要跟了出去,但刚一起身便被卢经理注意上了:“肖总还没有宣布早会结束,刘拉长不懂会议纪律吗?”
刘高俊愁眉苦脸的捂着肚子,他边走边说:“我肚子疼,昨晚就拉稀了。哎哟—我要忍不住了,啊呀!我要找厕所去了。”看他那样子就快拉到裤裆里了。
陈涌金和刘高俊离开之后,肖贤文仍然没有散会的意思。
肖贤文不紧不慢的说:“刚才有人问起了管理方式的问题,我深感奇怪。如果你们大陆已经有了先进的管理理念和管理方式,王董为何还请我们这些台湾人跨过海峡到这里?我们难道是来吃干饭的?如果认为我们会把华金公司搞垮了,那可以直接上报董事会把我们这些人开了。”
卢经理跟着开口:“肖总说的对,我们台湾人将日本企业最先进的管理方法引进到了大陆,早会制度就是其中之一......”
其余的台湾人纷纷发言:“对!还有现场5活动以及kpi绩效管理等等都是载我们台湾那边经过实践证明了的、行之有效的管理方法。”
门开了,陈涌金又回来了。
陈涌金迅速来到坐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来。
轮流看了一遍所有的台湾人,陈涌金不慌不忙地说:“这些基层管理制度不光对日本企业和台湾企业做出过贡献,对于大陆企业也同样适用,值得我们借鉴和学习。但我们需要学的是管理知识中的精华,而不是学会搞形式主义。把管理制度当做一套游戏来玩不仅没有帮助、而且还会将公司的管理引向歧途。”
陈涌金刚才走出会议室,把几个手拿领料单的员工召集到另外一间房间。经过审阅之后,他将几张紧急领料的单子一一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是陈涌金来到公司上班后第一次插手生产。由于担心经他签名的领料单在仓库领不到料或者使仓管员不发料,陈涌金又按照领料单上所列的材料名称、规格和数量等另外写了几张借条,每张借条上写上他自己的名字,注明借东西的人人是华金公司的副总经理。
做完了这些,陈涌金还不放心,又让随后跟他走出会议室的刘高俊陪同领料员们一同去仓库,由刘高俊负责给仓管员们做解释工作,务必让生产车间及时领到所需的材料,避免全线停产。
陈涌金去而复来,肖贤文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但随后陈涌金说的这番话又让他听起来太刺耳。
既然已经杠上了,那就得杠到底,否则小廖说的台湾人在华金公司失去市场的预言很快就会成真。
肖贤文:“请问我们如何会将公司引入歧途、还会让公司关门?陈副总的话未免太危言耸听了吧!今天,我要当面向陈副总请教。”
有人拿着领料单在早会会议室的门外、等着散会以后请主管审批,这种事情几乎天天都会发生。
肖贤文今天一早因为去看望了汤老师来公司晚了点,所以并不知道公司里昨天晚上发生了危及生产正常进行的事件,他认为陈涌金今天在早会上一反常态的表现是这位公司副总多日来所积下的怨气所致。
本来,早会的内容都有关生产,追踪产量、检讨现场管理、对品质异常进行分析与矫正等,这些都不属于公司主管人事和行政副总管辖的范围,技术上陈涌金基本上是个门外汉,早会上陈副总插不上嘴也说不上话属于正常现象,参会的人当中没有人向陈副总请示工作也合情合理。
在肖贤文看来,除非这位公司副总怀有其他的企图,否则陈涌金根本没必要参加每天的早会。这么快就要夺权?这也太心急了吧?才坐了这么几天的冷板凳,这位陈副总终于忍不住要施展一下皇亲国戚的威风了?什么几条生产线已面临停产,什么造成了不可弥补的经济损失,都是在夸大其词和危言耸听,无非就是想借机获取公司主管们的注意、提高老板家族成员的影响力而已。
面对肖贤文的质问,陈涌金冷静地说:“看来公司的总经理还不了解公司的生产现场出了什么状况,那就请主管生产的卢经理来汇报吧。”
卢经理被陈涌金点了名不得不站立起来:“眼下这种危险可能确实存在,但是,生产也许不止于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