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寸头男低下脑袋,看着洞穿自己胸口的那只手臂,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那缥缈的女人声音不断冲击着秦陆与凌星河的耳膜。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从大渊低下再次伸出无数的手,抓住了寸头男那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状态的身体——他的手臂、他的双腿……他的脑袋。
凌星河像是一座冰雕般,呆站在升降梯的角落,看着寸头男的身体被那些灰白色的手给拉出去,紧接着,那些灰白色的手,变成了五根染血的粗绳,死死地缠在寸头男的身上。
裂绳瞬间崩紧,缓缓拉动,发出吱吱吱的低声。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再下一瞬间。
秦陆的视线变成了灰色。
黑色的雨水在大渊的上方淋落。
从大渊的底部,传来一声ròu_tǐ坠落的闷响。
秦陆疯狂地冲向那座脆弱的木桥,然后猛地一跃,重重地落在了升降梯上。
那呆滞的凌星河瞬间惊醒,抓着秦陆的衣领对他的脸庞咆哮。
“我他妈的让你不要下来!”
秦陆也是直直盯着凌星河的眼睛。
“我他妈的是下来帮你!”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魔音灌耳,两人分开,朝着大渊看去。
那些裂绳已经消失,那数不清的手也是潜了下去。
砰的一声,升降机停在了地下一层。
另一边,是通往地牢的木桥。
木桥已经被腥臭的血给侵蚀得摇摇欲坠。
“要不要去地牢?”秦陆沉重地问,转眼又说,“还是算了,过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下……”
当秦陆把目光停在凌星河那放在钥匙上的手的时候,他又沉默了。
他的手在抖,止不住地抖,像是癫痫。
“所有的所有,都在大渊里。”秦陆那有些冰凉的手扶在了凌星河的肩膀上,“兄弟。”
秦陆说着,又用力晃了晃他。
“抖什么,干就完事了。”
凌星河看了秦陆一眼,嘟囔道:“你的手也在抖。”
“放屁!老子那是在激励你!”
“你就是在抖。”
“没有!”
“那你就是在害怕。”
“我害怕?开玩笑。”
“那你别抖。”
“是你在抖,所以我才抖!”
啪的一声,凌星河抓住了秦陆的手。
“你看。”他说,“我没在抖。”
“靠!变太!”
秦陆像是触电般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过身去,不再看凌星河,然后道:“走,赶紧下去,老子还有事。”
凌星河哼了一声,然后扭动那把插在升降梯上的木质钥匙。
嘎啦嘎啦的声音再次响起,升降梯猛地一震,然后开始缓缓下降。
四周是如云般的黑雾。
当升降梯没入黑雾的瞬间,刺骨的冰凉就袭上了秦陆的身体。
空气中怨气像是漫天的尘埃般,厚重、冰凉。
“你能撑得住吗?”凌星河问,“大渊里的怨气太强,你只是普通人的体质,恐怕你在下面呆久了就会死。”
“哪有那么玄乎?怨气而已。”
“你应该听说过那些都市传说,普通人看到鬼怪,高烧不断,医院也束手无策,然后跑去庙里,请僧人做法,才退烧。”
“上学的时候是有听说过,不过没有真正见到过。”
“这都是真的,不过现实世界中的,是阴气,阴气入体才会导致高烧,而这里的,是怨气,比阴气高了一个等级。”凌星河说,“虽然你通过第一轮游戏之后,体质增强了许多,但是在这怨气之海里,应该撑不了多久。”
“其实我觉得还好,现在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秦陆握紧了手中的枪,“4成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又是一声砰。
升降梯停在了大渊的底部。
四周的怨气像是浓雾般,可视距离不足五米。
而就在这可视的五米之中,就有上百具……光秃秃的躯体,像是人柱般七倒八歪。
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里面夹杂着潮湿的土壤、雨水、枯叶、腐尸的臭味。
秦陆忍不住趴在升降梯的围栏上一阵干呕,胃里的酸水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只有泪水被挤出眼眶,滑落脸颊。
漫地的尸体,让前行的步伐变得缓慢。
四周除了那一直萦绕在耳边的“去死吧”的回响,再无他声。
过了一会,他们来到了黄泉之门的门前。
光亮落在黄泉之门上,那像是通往地狱的大门,扭曲,恐怖。
三朝琉璃坐在黄泉之门前的地上。
她的怀中抱着忽闪忽闪的三朝未来的灵体。
她似乎在抽泣是在抽泣,抱着三朝未来的手微微颤抖。
但是,三朝未来的灵能却愈发微弱。
秦陆似乎是能听到她的哭泣,心中不忍,本是对准了她的脑袋的枪口,开始颤动,开始偏移。
她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很多的人。
几千无魇村村民,上百的明川族人……
她罪不可赦,但是,这一切的后果,真的只是因为她的恶,吗?
三朝未来的灵体消失了。
三朝琉璃的脑袋深深低垂着,像是大决战前,最后的平静。
秦陆和凌星河走到了她的跟前。
“开枪。”凌星河说。
秦陆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