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林昭带兵西进长安的时候,平卢军只是勉强成型。
甚至就连他带去长安的那些兵马,在最开始出兵的时候,也只是一半老卒一半新兵,并且还一路收编,一直到打进长安之后,他带着的三万多平卢军才勉强成军。
但是现在不太一样了。
他从长安回到青州之后,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发展青州的商业,平卢军的战斗力。
如今平卢军明面上就有十万兵马,而且全都是成战斗力的编制,尤其是幽州的这四万多幽州军,战力已经全然不逊色于当年的范阳军。
更重要的是,现在林昭麾下的平卢军,每一个都尉营都会配备一个校尉营编制的火器营!
也就是说,平卢军里,有四分之一的兵力是火器营!
这个比例,基本上就是这个时代火器营能够占总人数最多的比例了。
虽然火药至今,已经暴露在世人面前五年的时间,其他节度使或者其他势力,多多少少可以弄出来一些威力不等的火药,但是想要像林昭这样,有规模的形成战斗力,还差的很远。
林昭从永德三年来到青州之后,就开始琢磨火药,虽然正是配备军队只有五年时间,但是他研究这个已经超过八年。
毫不夸张的说,平卢军就是这个时代的火药大师,论对火药的理解,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够比拟平卢军。
虽然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可见的未来里,十年二十年后,这些平卢军出身的火药匠人,匠师或者一些擅用火药的底层将领,可能会被其他势力用大代价挖过去奉为上宾,但是至少到目前为止,火药技术并没有大规模泄露。
林昭仍然有绝对的优势。
因此在这场应对契丹人的战争中,守住幽州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区别只在林昭想不想取得更大的战果。
幽州城头上,林字王旗飘扬五天之后,营州聚集了超过一万契丹人,作为契丹人的先锋军,开始向幽州推进。
身为契丹英主的耶律灼,也跟着契丹的先锋营一起,朝着幽州推进。
又过了三天,契丹先锋营兵临渔阳城下。
这位契丹可汗,在渔阳城下扎营,并且派使者向幽州送信,大概的意思是,想要在打仗之前,跟林昭见一面。
林昭接到了这封信之后,只是考虑了一会儿,便同意了耶律灼见面的请求,双方约定在渔阳城里见面。
渔阳,曾经也是一座边城,在一百多年前大周国力全盛的时候,在东北设立了松漠都督府,与饶乐都督府,那个时候渔阳算是边城之中一座规模不小的城市。
只是从灵皇帝之后,大周国力便急转直下,对很多边城失去了实际控制,康东平在范阳的时候,檀州营州就已经不在控制。
林昭接手范阳之后,因为需要韬光养晦一段时间,不好表现的太过强势,因此他主动把檀州营州的百姓南迁,近几年对于边关的态度就是能守则守。
这样,渔阳就属于两不管的地方了。
约定好了之后,林昭便叮嘱赵歇固守幽州,他带着两个都尉营,赶往渔阳。
耶律灼这个人,也很守信,按照信上的约定,命令先锋营后退五十里,他只带着一千契丹将士,在渔阳城下等着林昭。
双方首领见面,一般都是不会在城里的,大部分都是在平地搭一个芦蓬,免得对方设伏。
契丹人先到,耶律灼便在芦蓬之中等待林昭。
林昭的贴身护卫赵成,先带着几百人绕着芦蓬附近跑了一圈,紧接着铜钱卫确定了四周安全之后,林昭才在赵成的陪同下,来到了芦蓬之中。
芦蓬下,坐着一个敞怀的大汉,身材粗壮,满脸络腮胡。
相比之下,一身紫袍的越王爷,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林昭刚走进芦蓬,原本坐着的耶律灼便霍然起身,他上下打量了林昭一眼,露出了满口黄牙。
“你就是周人的越王?”
耶律灼不仅身材壮,个头也比林昭高出一些,他猛然站起来,立刻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
林昭不慌不忙的走进芦蓬,也打量了一番耶律灼,微微一笑:“我大周太宗皇帝早年设松漠都督府,你家先祖,便归属松漠都督府管辖,便是松漠都督府的都督见到本王,也要磕头行礼,怎么契丹传到你这一代,这样不晓礼数?”
耶律灼瞪了林昭一眼,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眯了眯眼睛:“本汗不晓礼数,你越王便晓得?本汗听说,越王前几年在长安私行废立之事,已然是周人的佞臣,一个佞臣,也配与本王说礼数二字?”
耶律灼这番话,是没有说错的。
假如大周朝廷能够再一次中兴,并且掌握旧日的势力范围,拿回自家的东北,重新成为大一统王朝,那么再过个两代人,林某人多半会被写在佞臣传里。
越王爷也不生气,径自在呼延灼对面坐了下来,对着这个自封的可汗笑了笑:“你汉话说的不错,居然懂得什么是佞臣。”
呼延灼闷哼了一声。
“你们周人,都是自高自大之辈,不把他族放在眼里,不会说汉话,在你们眼里便是蛮夷。”
“早些年,也有不少蛮夷在朝为官。”
林三郎两只手拢在袖子里,淡淡的看向耶律灼:“原先统领范阳的节度使康东平,便不是汉人,不是一样在朝廷官居二品?”
听到康东平这个名字,耶律灼怒视林昭,冷声道:“你不提康东平,本汗险些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