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凉介自觉和中岛有希的关系已经十分默契,氛围也恰到好处。
但是毕竟他今天来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告诉中岛有希明晚铃村光他们会到这里来赎罪的事。
对于没有事先与中岛有希商量就擅自做主工藤凉介内心里也觉得很抱歉,可是没办法,如果那些人真的有自知之明愿意赎罪当面把话讲清楚的话,中岛有希所谓的“恶灵”也就不会存在了。
对于恶灵这种存在,其本质上是逝者对于死亡心有不甘,内心深处喷涌出的巨大情绪链所形成的一种特殊存在。
这种情绪链可以是怨恨、憎恶、不甘,但必定心存执念。
对于工藤凉介来说,他作为渡灵人的义务就是让这些恶灵摆脱执念。
至于之后会如何,老实说工藤凉介也不清楚。
自从他自幼时起成为渡灵人以来,还从未渡成过一次灵。
工藤凉介出生于乡下的爷爷家,也在乡下长大。
十二岁那年他在河边玩耍,不小心踩住脚边被河水打湿的杂草而失足掉入水中。
那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窒息感让工藤凉介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劫后余生。
幼小的他奋力呼喊,可是河水湍急,很快他就沉入水底。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生命垂危之际,工藤凉介在水底见到了一个老婆婆。
她满脸皱纹,身材干枯瘦小,皮肤枯黄却泛白,双目凹陷就像两个黑洞一般深邃,让人望不见底。
工藤凉介很害怕,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人。
她长得丑陋骇人,如果自己还在岸上肯定见到她就跑掉了吧。
毕竟她像鬼一样。
可是就在工藤凉介性命垂危即将被淹死的时候,是这个可怕的老婆婆用双手托住他,硬生生把他托上了岸。
就在工藤凉介昏迷不醒之际,他梦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魂渡于生死阴阳两界之人,你已经死了,但是你还活着。你今日被恶鬼所救,他日也该用爱渡灵。”
“你是谁?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我要回家,爷爷还在等我吃饭……”
“从今日开始,你的生命将与恶灵紧密相连,你就是下一任渡灵人。这本渡灵笔记你收好,记住,你的生命只能延续到十八岁。往后的日子里,你的生命将与这些被世界所抛弃的恶灵们紧密相关。”
“你到底是谁啊!我都说了我听不懂了啊!”
“要么用爱渡灵,要么死。”
这是工藤凉介从河边醒过来之前听到的来自于陌生男人的最后一句话。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是梦想要起身回家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确实已经从上到下全身湿透,而自己身旁就摆着那本渡灵笔记。
工藤凉介拿起渡灵笔记翻开看了看,除了正面渡灵笔记四个字以外,只有首页有一个奇怪的数字2070,其他页都空空如也。
工藤凉介充满疑惑的带着渡灵笔记回家了。
当爷爷和奶奶看到他浑身湿透的样子都紧张极了,确信了好多次工藤凉介没有感冒发烧之后,也看到了那本他手中的渡灵笔记。
工藤凉介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和爷爷奶奶完完整整的叙述了一遍,包括可怕恐怖又丑陋的老婆婆,以及梦境里陌生男人的话,还有那本渡灵笔记。
爷爷和奶奶听完工藤凉介的话以后没有取笑一个十二岁孩子的童言无忌,只是叫工藤凉介把那本渡灵笔记收好,先吃晚饭。
吃过晚饭以后,工藤凉介和爷爷坐在院子里乘凉,一边吃西瓜,一边听爷爷讲故事。
很多年前,那条小河还不止这么小,它源于一条巨大绵延的河流,而它的母河名为荒川。
那年荒川涨潮,潮水汹涌淹没了岸边的许多人家。
在这种乡下之地,村民们只能互相依靠相伴为生。
所以当一个孩子不慎滑落被河水带走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立刻跳进水中想要去伸出援救之手。
年轻的男人很努力,在湍急的河流中搂住了孩子。
他努力地再次游回岸边,想要将孩子托起交给孩子的母亲。
可就在他伸出双臂托举孩子的时候,明明仅仅与母亲接过孩子的双手距离不过半米时,却因为重心不稳,河水再一次汹涌起来,将年轻人和孩子都带向了远方。
这本该是个悲伤的故事。
可是孩子的母亲在悲伤过度之后,却将所有的罪过归咎于年轻人。
她歇斯底里地向年轻人的母亲怒吼,问她的儿子为什么那么没用,明明再努力一点自己就能接过孩子了。
她是母亲,那个满脸遍布沟壑皱纹的老人也是母亲。
她们明明是一起失去最爱的孩子的。
可老人却在饱受指责。
所有人都在惋惜如果年轻人再举高一点孩子就得救了,可却没有人在乎年轻人的死活。
仿佛从他跳下河水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已经被视如草芥,他背负上了并不需要背负的责任。
老人面对着年轻母亲的怒吼指责没有还嘴,只是纵身跳进了荒川的河流里。
后来,河流淹没了一切,整个村子无一生还。
房屋土地生命都失去了。
有人说那位老婆婆的恶灵迄今为止还在河流之下。
有人说她当初的纵身一跃是出于对荒川之主带走自己孩子的憎恨,也有人说是出自众人的冷漠无情以及不该存在的指责。
爷爷说到这里,对着嘴边还沾着西瓜籽的孙子问道:“凉介,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