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尘突然低低笑了声,对上镜中她的笑眸道:“昙儿是不哭闹,只不过见到你后,霸着绝不放手!”
天之佛每次皆能看到昙儿玩乐时,本欢喜却突然害怕搜寻她的眼神,生恐她突然消失。虽被压制了记忆,那段时日造成的影响却未消除,心底一叹,天之佛对着劫尘笑了笑,最后一梳梳顺她的头发,将梳子交给旁边的伺人:“继续给地之厉梳妆。”
“是!” 伺人接过她手中玉梳,熟练的撩起劫尘鬓角柔顺发丝挽着,其余两名伺人端着精致发饰木盒才移步靠近站在旁边。
天之佛站在旁边凝神看着,片刻后,不受控制轻打了哈欠。
劫尘在镜中看到,示意伺人停下,转头看向她:“去吾床上休息吧,不必陪着吾,有大哥和兄长在。”
天之佛轻摇头,笑道:“无碍,打个哈欠而已,困了吾自去。”
正与鬼邪言事的天之厉抬眸,见她还硬撑,眉心一皱,起身不由分说俯身强抱起她向床边走去。
天之佛一愣,没料到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见伺人突然垂下忍笑的双眸,还有鬼邪劫尘望来了然的笑意,耳根刷的一红,暗瞪了眼天之厉,乖乖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天之厉见她又羞又无奈不敢挣扎的神色,一丝轻笑滑过眼底,一松眉心,停步在床边俯身将她轻放下,脱去她的金履,拉过床内薄被盖好密语淡笑:“你若自觉些,吾也不必如此。每日这会儿你尚睡得深,不困是诳语,和孩子好好睡吧。”
天之佛刚要反驳,她确实不觉得困,却不受控制又打了个哈欠,眼底紧随着莫名流出困泪来,天之厉掌心一吸劫尘房内棉巾,给她擦了擦眼角泪滴:“方才不困,现在该困了,睡吧。”
天之佛不料沾床挡不住的倦意席卷,又打了个哈欠,无奈看了眼还在梳妆的劫尘,她本想一直陪着前半个时辰叫醒吾。”
天之厉嗯了一声,起身放下床边勾向两侧的帘幔,遮住了房内晶石照耀而至的光线。
不到片时,便听到了浅浅悠长的呼吸绵延而出,天之厉听到这才从床边走回桌边。
卧房内一时无声,唯有低不可闻的发丝梳动声和发饰轻触声响起。
许久后,确认天之佛睡熟,鬼邪才看向坐定的天之厉无奈笑道:“她身体你清楚得很,一旦有孕这几个月功力尽失,休息好至关重要,否则呕吐之状无法减轻。她纵有心,你也不该让她来。”
天之厉饮了一口茶,看向梳妆的劫尘:“无妨,劫尘只嫁此次,吾和楼至必然要亲自送她。”
顿了顿,天之厉突然收回视线盯着他:“而且劫尘只有她一个大嫂。叔父叔母不在,梳发之事只有她能做。你若早日娶妻,楼至便可安然睡到吉时再至。”
鬼邪一呃,干笑两声收回视线,低头喝茶:“厉俗在人,何必拘泥,稍变便可。”以前你说天之佛固执,实则你才是顽固到极点,逮着机会便策动试探他,他还有何处有破绽可寻?让他仍然不相信他练功的动机?
天之厉放下茶杯,黑眸深沉密语:“梳头梳寿,其他厉俗可易,于劫尘,此礼必须有。”
鬼邪见他神色轻轻叹息一声,支着下颌看向完好无损的劫尘。
你自杀两次,幸亏命大每次都有人救,天之厉对你这屡教不改的毛病极为生气。好小妹,至于兄长吾,不生气也不欢喜,既然活了,就活下去,上次吾疗伤中没赶上,以后厉族若再出事有吾,你乖乖靠边站,省得做出笨事,以后惹吾和天之厉一起生气。
劫尘未听见他们密语,见发丝已被束起一半,与先前已变了丝模样,一时不习惯,看着镜中的视线微怔,不觉抬手轻抚向垂着鬓角垂下的碧玉流苏。
伺人手一顿:“可要属下再做变动?”
劫尘募得回神,看着镜中熟悉却也陌生的模样红眸闪了闪,收回手:“继续吧!”与她平日变化大了些,咎殃见了不知能否认得出来。
殿外灰青的天际渐渐变化,越来越来透出丝丝明意,吹拂的风也不再那般凉意逼人,悄无声息中带了清晨的清冽。
良久后,
东方天际一缕晨光眨眼间穿透浓云喷涌而出,顷刻流光万里。
时间继续一点一滴流逝,渐渐近了迎亲吉时。
阳光倾泻的的水之厉和地之厉二人新房中,满眼大婚喜色中,弥漫着一声声焦急不安的脚步声。
魑岳、克灾孽主、贪秽、剡冥静静立在房中一侧,皱着眉头看着房中来来回回踱步的咎殃。“你好了没有?”
咎殃走了半晌,觉得鞋还是不合适,拿起旁边棉巾擦了擦头上渗出的汗,转眸又停在镜子前,再次仔细打量着他浅紫色喜袍的模样,蓝眸一愕,领口怎么是歪的?刚刚才理好,眉毛一皱,急道:“再等等!”
向来耐心最好的剡冥扶额轻叹一声:“咎殃,已经很好,无须再调整了。”
克灾孽主紧接着劝说出声:“还是你以往的风华绝代,放心,不必再弄了。”
咎殃闻言不喜,眸色彻底一垮,刷的回眸看向他:“还跟以往一样?”
克灾孽主不解他为何如此,点了点头再次一字一字强调:“风华绝代!”
咎殃咬牙切齿盯着镜中的自己,往上拉了拉衣领,紧锁眉头:“吾从天不亮收拾到现在,居然只是跟以往一样!”
克灾孽主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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