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爹的处事方式,义父定也是知情人。他临昏死说的隐瞒,为何要隐瞒?何种病情值得他如此小心翼翼瞒着娘?这种情形,质辛想起了什么,眸色瞬间僵冷发颤,千年前娘就对爹做过,那时将她寻回家,她临到死前都一直是如此,对爹,对他,对所有亲人,最终不惜封印他们的记忆,只为不让他们痛苦。若他的猜测属实,现在爹做的这与娘如出一撤的事情,他的面色突然白了白,过去的十多年间所有可疑的事情瞬间全部回转脑中,爹让他那般小拜帝师,习文练武严苛到近乎残忍,最后又逼他战胜娘,逼他跟着他处理厉族事务,逼他记住娘的所有弱点,逼他……所有的这一切只可能是,爹的曹严重,已经严重到……心头窒息一痛,质辛骤阖眸压下汹涌涌起的痛楚,撇开头对向他处,不敢再往下想。
良久后,
鬼邪撤功凝重收回手,盖好揭起的薄被,起身看向一动不动站着的质辛和无渊,垂下双眸,沉叹道:“随吾来吧,你爹要醒来还须两刻左右。吾先解答你的问题。”
鬼邪刚要走,“等等!”一顿步,抬眸看向出声阻止他的无渊,“有何事?”
无渊对上他疑问的视线,低声问:“大祭司洗漱的地方在哪儿?天之厉脸侧血迹需要清理一下。”
质辛猛才惊醒,要隐瞒娘,爹沾血的衣服也要弄干净,即看向鬼邪暂先压下了心底波澜凝重道:“爹现在的情况,我能不能脱下他的外袍清洗?”
鬼邪已知他要做什么,点了点头:“吾本怕你着急,打算先解答问题再替他清洗,既然不急,就先清洗吧。”
质辛急不假思索走到床边,小心翼翼掀起薄被,解开天之厉腰带,又坐到床头,半托起他靠在腿上,轻抬起一只他僵硬无感的胳膊,脱下一边袖子,再照旧脱另一只袖子,最后从托起的背下轻抽出衣裳,才彻底脱下,又细细看了看他中衣,并无血迹放心后将外袍叠好放在床头。
鬼邪转眸看向无渊道:“你随我来。”
片刻后,无渊端着一盆温热的泉水走到床边,质辛不等她动手,已拿起棉巾在其中沁湿,俯身谨慎小心地轻轻沾湿血迹再一下一下擦去。
无渊不知他方才为何要言脱下外袍立刻清洗,见他擦血迹,便将铜盆放在了床边的地上,转身拿起外袍问鬼邪何处可洗,便亲自带着离开。展开衣袍后闻到了上面散发的血腥气,无渊眸色一紧凝思,质辛目的应该是要洗去血迹,他的神色分明是要自己动手,如此亲力亲为,还有方才神殿空无一人,似是有意不让人知晓天之厉现在之事,鬼邪要回答质辛的诸多疑问,也是神神秘秘,天之厉的病只怕内情甚多,还隐瞒着许多人。
质辛专注擦完血迹后,正要起身去拿衣袍,却不见了,怔了一怔,一直站着看他动作的鬼邪出声:“无渊已经拿去亲自洗了,你坐着吧。”
质辛抬眸一看,这才注意到无渊不在房内了。
鬼邪扫过被他擦洗的干干净净的天之厉,沉凝看向他:“是现在说,还是等无渊回来说?”
质辛起身走近他:“等她回来吧,她的性子既然知晓,势必要问个水落石出,我也不打算隐瞒。”顿了顿,不再犹豫,抬起双眸凝沉看向鬼邪:“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此事只有无渊知道,爹娘我也未告诉。”
鬼邪看他突然变得有些不像他这个年龄的眸色,心底袭来一丝怪异之感,皱眉不解:“何事?”
质辛骤扫十八岁尚未到弱冠之青涩,周身露出了一直内敛的魔皇王者之气,紧凝狭长沉稳的双眸黯然复杂直视他:“两年多前吾就已恢复了曾经的所有记忆,比爹娘、爷爷奶奶所估计的时间都早。而无渊,吾未料到因吾一魂曾寄在她身上,以至于她之记忆复苏会受吾影响,十五岁那年她如约到异诞之脉与吾见面,吾小心不露出那一世的情意,想着她无记忆也好,打算重新再和她开始,不料她回去后便彻底恢复了前一世的记忆。所以才未阻止她晓得父亲的情形。”
话音刚落,“伯父!”鬼邪听完一时震住的眸色骤望向走出的银白色身影。
无渊拿着洗净用功力烘干的衣袍,走到床边交给质辛,低声道:“你给爹穿上吧。”质辛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转身而去。
无渊才又抬眸凝向鬼邪,露出不属于十七岁女子历经磨难坚毅却清透的赤诚眸色:“此生吾虽尚未与质辛成婚,但因上一世之关系,吾仍该叫你一声伯父。此声伯父,还希望你勿将吾当做外人,爹出了何事,吾不可能让质辛一人独自承受,爹的事直接关系娘亲安然,质辛和爹娘好不容易才得这一生团聚,那世艰难绝不能再现。若须吾做什么能对爹娘好,伯父拒言,无渊绝无二话去做。”
鬼邪听了,扫过压抑着害怕小心给天之厉穿衣的质辛,心头莫名涌起丝苦味,眸色一时发胀,微眯了眯压下心底波澜,才露出丝淡笑,重新冷静望向无渊:“你是质辛认可之妻,便是吾之侄媳,从知晓你存在那一日,吾便一直如此看待。”顿了顿,沉叹一声,微沉重了眸色凝视她:“不必担心你帮不上忙,未来事态发展,会有需要你的地方,纵使你和质辛未成婚,吾也绝不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