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果谛魂知晓你我发生的事,此言只能是算计。若吾突然听到你只剩下两千年寿命,必然放下了杀心,等待这两千年过后,你命丧,再返回苦境。”
言罢,转身去取中衣。
“若真是算计,你为何要说出?” 天之厉待她取衣后,转身出声,笑意不改,却多了细微的怒气:“跟疗伤一样的原因?”
天之佛颔首,继续为他穿着中衣:“此时只做此心事,来日……”
话音一断,剩下只会让他更愤怒的话未让继续说出,天之厉已狠狠封住了她的唇,一阵火辣辣地疼钻至心头,他竟咬了她一口,天之佛蹙眉挣扎启唇,天之厉陡一把扣紧她的腰身,用尽了全身力气,腰间胳膊上肌肉紧绷,天之佛被他从未有的怒气征得停下了推拒,只仰头承受着。
待他发泄完了怒气,唇已肿胀不堪。
天之厉喘息着放开她,双目充血,并非欲念,而是平静到骇人的沉威:“纵吾死,厉族也能踏平苦境,你死了,他们会再加一条,铲平天佛原乡。”
手一松,他言罢再不看她,本在床上的王袍突然凌空展开,巍然上身,玉带一束,天之厉向石桌走去,背对她坐下。
天之佛定定望着他的背影,手足无措站了半晌,吱呀声起时,阖了阖眼帘,酸疼的眼睛舒服了些,才走到他旁边坐下,她生死与否,都会是如此结局,厉族从未放弃过苦境。
二人一言不发,房内气氛僵冷,灿烂的日芒亦带了几分冷意。
刚进入的司殿不由得心头发紧,指挥其他伺人的嗓音比平日低了许多,伺人的脚步声更是轻得不能再轻,直到退出殿外后,才摸着额上的冷汗,长出了口气。
卧房内,天之佛见他坐着不动,素汤中热气冒着,起身敛袖,为二人碗中各舀满,又重新将碗放向他面前,想要说句话打破僵局,张了张嘴,喉间哽窒难受,却一个字说不出,又沉默坐了回去。
一口热汤入唇,滑满了各处,除了酸苦再尝不出其他滋味,天之佛垂眸强咽了下去,汤竟也有这么难以下咽的时候。
天之厉一动不动,目光阴暗不明。
天之佛继续重复着方才喝汤的动作,直到铿得一声刺耳声响起,才发现汤见了底,下意识去看了眼天之厉,他面前的汤碗依然如旧,热气少了许多,怔了怔,起身端过来返入深圆盘中,重新添满放回去,端着自己的汤碗坐下。
死寂中又响起了细微的舀汤声,吞咽声依然缓慢压抑。
就在第三声落下时,突然没了声音,天之厉冷沉的眸光微不可见一动,等了片刻仍不闻其他声音,顿紧握了袖中双手,强抑去看她为何停下的冲动。
天之佛蹙眉低垂着头,一手紧按在胸口,忍着胃中突然而来的异感,面色渐渐得有些发白,不由捏紧了汤勺,紧咬牙关压着。
片刻后不适才散去,天之佛看一眼银亮的汤匙,房中才又响起了饮汤声。
天之厉眉头顿时松开,紧握的拳头刚动。
哐得匙碗相撞声刺耳响起,天之厉猛然转身,早已忘了方才暗下的绝心。
天之佛按着胸口呕着,方才喝入的素汤全部还了出来,感觉背上多了一只手紧阖的眸突然一涩,早已呕无所呕,呕吐感却一波接着一波袭来,容不得她沉溺心绪波动,便被酸呕感淹没,渐渐散去了面上最后一丝血色。
连身后的手一直灌注功力也未察觉,天之厉沉唤的嗓音入耳,天之佛只觉嗡嗡作响,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