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尘静静躺着,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才看得出人已回醒。
咎殃一震,从未流过泪的她竟然泪水滂沱,抬手便按住她的身子,沉忧叫道:“劫尘!你快醒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醒过来啊!”
劫尘意识缓缓回归,才睁开了红眸,恍惚地看着急躁不安晃动自己地咎殃。
咎殃急促道:“劫尘,你到底怎么了?吾根本无从得知!你这样吾什么都做不了,真恨不得杀了自己!”
劫尘怔了怔,急忙阖眼,抬手擦去了泪水,翻身背对他坐起,压下心头钝痛,不想让他发觉。
咎殃手指死死捏了捏,也不怕她拒绝,抬手按住了她背过去的肩,压下急躁,低声轻语道:“劫尘!吾不知你到底隐瞒何事,但是有事,你一定要对吾说出,吾可以不问缘由去做,只要能助你,让你安心!”
劫尘心头微动,并未拒绝,任由他放着手,半晌后才回眸看向他,“咎殃!吾……吾无……”
咎殃狐疑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拔高嗓音打断,“你别说自己无事!劫尘,吾比你还了解你自己,你骗不了吾,吾等你愿意要求吾为你做事的日子!”
劫尘抿了抿嘴,凝眸看着嘴唇开开合合的咎殃,突然压下了心底的情绪变化,走下祭台,“我们离开吧!”
“等等!”咎殃急声阻止,拉过她的手腕,双手按住,施用功力,“你的手腕上还有伤!这么大道口子,流了那么多血,荒神祭台过分太甚,这哪是保护自己的子孙,居然这么心狠!”
“咎殃,住口!”劫尘惊然抬起已无事的一只手堵住他的口。
咎殃一愣,支支吾吾强叫道:“呜……吾……,他又听不见!没什么可怕的!”
劫尘拧眉沉叹一声,顿住了步子,如实道,“里面尚有神祖先意识,不可亵渎!方才吾脚底踩了一枚剧毒骨刺,它瞬间将吾功体逼至极致,吾因此失去了意识,才不小心伤了你。祭台荒神感应吾之状况,故而才将吾引导至祭台,放血解毒!”
“呃!”咎殃一窒,将信将疑地回眸看了眼恢复正常的祭台,还是劫尘重要,“骨刺?让吾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会有那般奇特的毒素?”
劫尘眉心蹙了蹙,微有些犹豫。
咎殃疑惑道:“有什么问题?不能看?”
“无妨!”劫尘收回了心底莫名的情绪,低身坐在祭台台阶上,小心脱下刺入骨刺的鞋,“在脚心!”
咎殃一愣,脚心!也不顾男女之别,登时下了几节台阶,单膝跪地,把她的腿搁在自己腿上,细看之下,眉心紧蹙,抬手便去脱步袜。
劫尘僵了僵,不解看向他:“你要做什么?”
咎殃不抬头,小心翼翼脱去了沾血的步袜,“骨刺居然是吾在苦境曾见过的此物!别动,吾给你□!否则陷进肉中对身体不好!!”
劫尘僵硬的身子才放松,转眸看着他专注小心动作。
淡蓝色俊逸的身影,微垂的发丝,不动而含笑的面容,千年岁月中她竟好似是第一次如此认细看这个时刻纠缠于自己左右的人。
幻境中的死亡景象突然在脑中浮现,劫尘凝视的眸光突然涌起一丝复杂,似情更似怅,话已先于意识控制说出口,“咎殃,你喜欢吾?”
咎殃拔刺的手突然一僵,怔愣片刻后不可思议抬眸看向她。她怎会突然问此话?往常若自己一说,她绝对是拔剑怒色相对,这是什么情形?
劫尘被他盯得不自然闪了闪,却是并未避开,声音带了丝紧张,重复了一遍,“你说过你喜欢吾?”
“是!”咎殃募得垂眸,掩饰陡然间鼓跳如雷的心动,强抑镇定,彻底拔出了骨刺穿上步袜后,才抬眸将她的身影映在眸中,“从我们八厉各支聚集于异诞之脉歃血为兄弟姐妹共推天之厉为王的那一日,吾便开始喜欢你!”
说罢,咎殃把她的腿轻轻放到地上,亦未看她会有何反应,自然而然道:“今日我们是否还要继续探查?”
劫尘抬眸看向他带着平常轻松微笑的面容,此时才发觉自己一直以来在他的笑眸中,从未有过局促和不安,反倒是全身心的放松。
劫尘迎上他的笑眸,心头竟闪过一丝异样的不适,眉心突然皱在了一起:“咎殃,不想笑便不要笑,让吾看到你的恐惧寂寥并无什么丢人的!”
咎殃虚空的笑容一窒,定定对上她看穿自己内心的双眸,虚空的心突然鼓胀颤动,一抹明朗耀人的坚毅欣喜轰然湮灭了空洞无神的虚笑。
劫尘,如此的你,吾要怎么舍得放弃!
若是你永远都不喜欢吾,吾便孤老此生,用另一种你喜欢的方式永远陪你左右。
劫尘心头一震,竟第一次对他不悔不改的心意有了莫名感觉,不由垂下了双眸,等她分清自己对他到底是何种心情时,再做决定吧,她不能骗自己,更不能骗他。
“我们先行回去,等时机合适再来此处探查!”
天之厉飞身驰过荒神禁地时,恰好见劫尘和咎殃二人从里面出来,眸光微凝,未有停顿继续回到了双天寝宫。
明日再问他们有何发现。
双天寝宫中,静谧无声,天之佛披着天之厉的外裳倚靠在床头,等待许久仍不见他回返的眸光中不觉带了一抹浓浓的忧色。
算算时辰,他早该归来!怎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