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叶氏带着难以言喻的神情敲响了纪令月的房门。
“叶姨?”纪令月正拿着干净的帕子绞干湿发,见到来人后有些意外。
“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叶氏手里拿着大红烫金的帖子递给她,眉宇间有些不解的情绪。
“你看看,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纪令月好奇的接过,看到署名落着铭王府的印章后,神情微变。
“铭王邀请了我们?”
纪令月放下手中的喜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叶氏叹了口气,“是啊,我不相信铭王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与纪征闹开的事情,也不知他此举意欲何为。”
纪令月蹙眉,“爹怎么说?”
“说到他啊……”叶氏疑惑道,“你爹已经连着好几日都宿在了尚书府里。”
说着,她忧心忡忡道,“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纪令月一愣,心中那抹不安复燃,她心头闪过一丝担忧的惊色,面上却微微一笑道,“既然是王爷邀请,我们没有不去的道理。”
“可是……”叶氏肃了肃神情,说起最担忧的事。
她看着纪令月,“铭王的目的很可能是你,这也是我们一直犹豫的原因。”
“不然那一天你就称病算了,让我与老爷去便可。”
纪令月沉吟,“我如今入了皇室牌牒中,若是推辞不去,只怕这样容易给旁人落得口实。”
“若是铭王真的想做什么,只怕这个法子他也有办法应付。”
她淡淡一笑,“与其在这严防死守,不如主动出击,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农历十一月初三,铭王大婚之日。一早便有抬着喜轿的小厮从纪征新置的宅邸中出发,沿着长街敲锣打鼓,十分热闹。
铭王府前,陆淮铭面无表情看着喜轿慢慢停下。
一名喜娘带着喜庆的笑站在车辇前,伸出了手。
一双纤纤素手伸出,盖着红盖头身着假意的纪令霓轻轻的搁在喜娘手上。
喜娘笑唱,“新娘落轿,跨火盆,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她牵着红花缎的另一端递给陆淮铭。
陆淮铭瞥了一眼,好似只是接过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般随手接过。
喜娘红事做多了,自然有眼力,对一段姻缘从男女身上就能看出点什么。
她看了看陆淮铭,心下了然,嘴上的笑却不断,她继续唱彩,“夫妻礼,红绸花双牵,福缔良缘。”
拜完堂后,纪令霓被送入了洞房,宴席开场了。
此时侯在门口的小厮突然高声道,“纪府携贺礼至!”
场中视线齐刷刷的望去。
来人身软毛织锦披风,一袭绣着镂金白蝶穿花云缎裙随着步伐一摆,宛如盛开的芍药般荼蘼。
美人云髻绾起,发髻间插着镶着南海玉珠的挂珠钗,她的出现让整个空间明亮了些许。
陆淮铭遥遥看着她,眼中露出痴迷之色。
他无视带着笑欲上前说场面话的宾客,身形直径从他们身边穿过。
陆淮铭大笑,“纪大人,纪夫人,郡主,你们可让本王好等啊!”
纪衡神情淡然的拱手,“蒙王爷所邀,路途有些堵塞,故而来完了,还请王爷见谅。”
陆淮铭视线频频往纪令月身上看去,总算流露出成婚日当天最真心实意的笑。
他好似不记得自己与纪家的所有过往,热情的像是见到多年未见的老友。
纪衡不动声色的避开,他拱手,“不劳烦王爷接待,我等自行过去便可。”
“唉,那怎么行?”陆淮铭开口便是浓浓的酒气,他意味深长道,“纪府可是我今日的贵客呢。”
纪衡却从始至终面无表情,他这幅神情,半点都不像是来参加婚宴的。
陆淮铭视线越过纪衡,朝着纪令月笑着,他装作偏偏公子的模样拱手行了一礼。
他视线毫不掩饰的贪婪扫着,“郡主今日可真是美艳动人。”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觉得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铭王好美色众人皆知,但今日是你大婚的场合,新娘子还在洞房里候着,你居然在外头调戏别的女子?
一些女眷纷纷露出嫌恶的目光,却碍于今日是铭王的主场,于是别过头去,生怕被人看出脸色来。
纪令月对着牛皮糖似甩也甩不掉的视线感到一阵恶心,事到如今也只得按捺着心中的不虞无视掉这抹视线。
眼看着众人的焦点落在纪家大房身上,纪仲暗暗掩饰住心中的嫉妒。
这时,门口小厮忽而高声响起宣报声,语气里似乎带着几分惊惧。
“摄政王驾到。”
“西凉国长公主到!”
又是一声响,众人的窃窃交谈声顿时如潮水般涌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不是说摄政王与铭王关系十分紧张吗,他怎么会过来?”
“谁知道呢……那位可不是什么好惹主,等会儿看着便是,切记莫要多事。”
“唉,能不能让我好好吃一顿饭了……”
不同的交谈声交杂响起,众人却是不约而同将实现落在立在场中的似乎已经僵硬的陆淮铭身上。
陆淮琛走进的瞬间,所有声音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宴席中闲散随意的氛围不见,所有人起身,齐声道,“见过摄政王殿下。”
他的出现,一下子抢了今夜身为新郎的陆淮铭所有风头。
陆淮铭上前,眸中闪着奇异的神色,“你怎么过来了?”
陆淮琛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