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诺瞬间想到昨晚的监控拍摄到自己。
他离开的时间是乔治死亡前的几小时,警方没理由怀疑自己是凶手。他猜这一问,是循例询问。
于是他淡然回答:“去拜访琼斯家。”
挽着他胳膊的杰克不停点头。
“九点左右到达住宅区,然后十一点左右离开?”
她浅棕色的眸子清澈明亮,目光如利箭。
桑诺笑着点头:“是的。”
“去琼斯家做什么?离开住宅区后去了哪里?”
“朋友之间的拜访,去聊天、指导琼斯太太正确使用香薰蜡烛。”幸好他记得琼斯太太前天来买过香薰蜡烛。“我离开住宅区就回吉西西香料店,商业街的监控是证明。”
她挑眉,一一记下来。“反侦查能力不错。”
“谢谢夸奖。”
“请见谅,我刚才走访的时候恰好碰见你去乔治家,于是顺便问一下你的时间线。”
莱克西虽莞尔,但由始至终审视他的表情。“你认识乔治·戴维斯?”
桑诺也笑了,气定神闲地反问:“请问欧文警探依然在录口供还是询问良好的市民呢?”
“当然是询问良好的市民。”
两人都笑盈盈,左看右看的杰克不敢吭声。
闻言,桑诺揽着杰克的肩膀。
“他是乔治的朋友,知道乔治的死讯后就来吉西西香料店找我倾诉,恰好戴维斯太太是店里的熟客,我就让杰克带我去慰问戴维斯一家。你知道的,青春期少年多愁善感,需要成熟的大哥哥开导。”
“喂,我才不是多愁善感!”杰克面红耳赤,腹诽他胡说八道。
莱克西瞅杰克的反应,并不觉他是伪装。反叛期的少年撒谎的时候喜欢虚张声势,但他的反应是羞耻。
嗯,是真话。
今早和下午她曾向乔治的同学录口供,可惜没重要的线索。
“我可以顺便问一下桑先生今天凌晨两点至三点之间在哪里、干什么吗?
“在吉西西香料店的二楼睡觉,我自己一个人住。”
“有没有人证明?”
“没有。”
她严肃地递给两人名片,“如果你们有别的发现或者想起什么,可以打电话告诉我。还有,凶手的作案手法残暴,你们要锁好门窗。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再会。”
杰克看了看她的名片,沾沾自喜:“我算不算是成功要到一个美女的电话?”
“小心,这位美女能保送你去拘留室。”
“……”
叮嘱杰克晚上别乱跑后,他只身返回香料店。
夜幕沉淀白天的喧闹,行人越来越少,商店已有大半打烊。
除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和酒吧,其他商店不会晚上营业,待夜一深,静谧的大街黑森森。
桑诺提着塑料袋回来,里面有排骨、午餐肉罐头、吐司和咖啡冲包等等。
他到地下室看看病人,见其还没苏醒便锁门,上二楼做晚饭。
父母也是亚裔,保留亚裔的生活习惯。
厨房锅碗瓢盆齐全,连熬汤的瓦锅也有;汤勺、筷子、蒸架、电饭锅一应俱全。
厅里回荡电视机播放新闻的声音,桑诺专心吃酸甜排骨。
声音只是打破沉默气氛的工具。
夜深天冷,气温只有十摄氏度以下。
二楼大门的门缝、窗边撒有叶灰形成驱魔圈,门上、每一扇窗上都挂着一个椭圆形的菜豆铃铛。
魔化菜豆,有特定的驱魔咒语:蓝色囊袋里有三颗蓝豆,嘎嘎响,囊袋,嘎嘎响。
窗户打开一条小缝,送进来的冷风吹不散灰烬;菜豆铃铛发出闷闷的声音驱邪。
呼啸而过的车灯掠过黑暗的大厅,厅里些许玻璃器具闪烁寒芒,如同一眨一眨的眼睛窥探黑暗。
窥探那紧锁的卧室。
卧室也设置了驱魔圈和挂铃铛。
桑诺盖着棉被熟睡,枕头下藏着一把银制餐刀和一瓶乌头粉末。
外面的路灯透进卧室,墙上出现路灯和树枝的投影。
纵横交错的树枝宛如四处爬行的小蛇,要向床上的人爬去。
哒哒哒——
格拉格拉——
外面响起怪异的声音,不像是汽车经过,声音久违,已遭人遗忘。
他没听见,因为莫名来到室外,站在笔直冷清的大街中间。两旁的树木宛如黑色的剪纸,稍微遮挡后面的房屋。
远处的宅子更是融入黑夜,没有一丝亮光,薄雾弥漫眼前。
奇怪,他不觉得冷,果断扇自己一巴掌。
不疼,果然是梦。
路面有些潮湿,反射阴冷幽暗的蓝光;他沿着寂寥的大街走,不一会儿认出琼斯家的宅子,恍然大悟这里是住宅区。
随着继续前行,他东张西望,被神秘的黑夜包围。
微风送来若有若无的惨叫,他驻足细听。可惜叫声瞬间即逝,恍然错觉。
他一边走一边抬头张望,发现某个宅子二楼,一扇玻璃窗出现缓缓蠕动的液体。
黑暗中,液体的颜色不太真切,而且他不知道那是谁的家。
这时,他余光瞥见身后有东西动了。
他警惕地回头,竟见一辆黄色的轿车驶来,连忙闪到旁边避让。
黄色、甲壳型的车身在深夜里非常扎眼,桑诺不禁看向驾驶座。可惜车窗后黑乎乎,看不见驾驶的人。
轿车绝尘远去,消失在黑夜的尽头。
与此同时,他感到肩膀飘来凉飕飕的气息,背后似乎多了一些东西。
他镇定自若地转身,先是对上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