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妈就站在赵和身后,刚才听得一清二楚。何妈妈以前是南都秦淮河上出名的艺伎,对时政的理解不下一般的学子。现在听赵和要这么刮地皮,气得骂道:“赵爷,没看出来你眉清目秀年纪轻轻,手段如此下作,按照你这么干,不到三年常熟就会民不聊生,到时官逼民反也不是不可能!”
赵和没想到一个老鸨子还有这见识,赵和怒道:“你懂什么?官逼民反是你该说的话吗?不怕跟爷到衙门打官司?”
丁六是常熟县地头蛇,深知这个何妈妈不好惹,赶紧拉着赵和说道:“赵爷息怒,咱们还是去会仙楼吧!”
赵和被丁六拉出天香苑,赵和问道:“怎么?这个何老鸨背后有靠山?”
“当然了,何老鸨以前是秦淮河上的当红艺伎,不知怎么和塘桥镇的钱探花勾搭上了,所以从良来到这里开了这么个天香苑!”
钱探花?探花是进士考试中全国第三,这可不简单。常熟县最出名的读书人就是水太凉钱谦益了,难道这个何妈妈是钱谦益的老相好?
“钱探花可是钱谦益?”
“赵爷说的很对,正是鹿苑奚浦的钱谦益!这家伙前几年死了爹,所以从北都回来守孝,不过孝期过了也没出去当官,一直在家中会友!钱谦益可不简单,与咱们的县尊杨大人关系不错,赵爷千万不能得罪钱谦益!”
钱谦益与杨涟的关系赵和当然知道,他们俩都是东林党出身,杨涟是东林党的当红炸子鸡,钱谦益就是东林党的未来之星,这二人的关系肯定不错。
赵和将来还要抱东林党的大腿,得罪未来的东林党魁可怎么得了,自然党魁的老相好也万万不能得罪。
不过赵和刚才何妈妈抢白,面子上不好过,赵和站在天香苑门前骂道:“他娘的,有钱谦益当靠山怎么了?惹得老子生气,一把火烧了他的鸡窝!”
赵和骂的解气,但声音很小,只有他与丁六两人才能听到,至于天香苑里面的何妈妈,更是半点也听不到。
丁六知道赵和惧怕钱谦益,刚才说的话只不过装声势而已。丁六也不敢笑,还要装腔作势般劝解道:“赵爷何必与一个婊子认真,小人陪着赵爷去会仙楼,咱们喝酒去!”
赵和满意的点点头,一甩袖子跟着丁六去了会仙楼。
丁六跟着赵和来到会仙楼,出钱找了几个伙计去通知那几个班头,然后陪着赵和来到二楼雅座。
会仙楼分为三层,一楼是大厅,主要招待些散台。三楼是包厢,隔音十分好,是那些达官显贵吃饭的地方。丁六这种底层小官吏可没资格去那种地方,他只能来到二楼。
赵和走上二楼看了看,环境也不错,不过没有实体墙,几间雅座用屏风相隔,用来保证私密性。
丁六请赵和坐下,然后奉上茶水,陪笑道:“赵爷,三楼不是咱们这种人去的,只能屈居二楼了!”
赵和原本就对手下不错,更何况他现在还需要这帮家伙为自己敛财,自然不好说什么。
“呵呵,喝酒那里都行,前几日我还在街边小店喝过黄酒,那里想到能来这种高档场所吃饭!”
丁六听赵和这么说赶紧拍马屁:“我们那里能跟赵爷相比,赵爷剿灭白莲邪教出生如死,小人自愧不如!”
丁六虽然嘴中赞扬赵和,但心中暗骂这个泥腿子运气好,要不是适逢其会抓到那些逆匪,怎能轮到这家伙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但是丁六也没办法,人家运气好能怎么办?
赵和在这有一搭无一搭的与丁六聊天,一会儿的功夫那三个班头都来了。丁六笑道:“几位兄弟,今天赵爷新官上任,老哥做东,咱们给赵爷接风!”
“这个自然,赵爷劳苦功高,我等自然要为赵爷接风!”
“小人听说赵爷与县中二公友善,以后跟着赵爷混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这几个家伙在这拍马屁,赵和笑着说道:“以后还需几位兄弟帮忙,将工作做得更加出色!”
这几个班头表面上恭维赵和,但心中却不怎么看得上赵和,毕竟赵和没什么工作经验,欺负这样的新手还不手拿把掐吗?
丁六看到人都来了,对伙计说道:“人到齐了,上菜!”
“等一下,还缺一个人没来,丁六你通知赵富贵了吗?”
丁六听赵和这么问一呆,赶紧回答道:“赵爷,赵富贵只是个白身,参加这个怕是不合规矩吧?”
“上午赵富贵已经入了帮役名册,咱们只有六个帮役,今天你们都齐了,差一个不好吧?”
赵和在后世饱经办公室政治磨炼,岂能不知道这帮家伙心中所想?为上者最怕手下铁板一块,利用分化、拉拢一帮打击一帮才是为上之道。赵富贵原本就是体制内的人,对这帮家伙的小手段门清,在加上赵富贵在上午打小报告已经得罪这帮家伙,这种人赵和自然要利用起来。
赵和都已经这么说了,丁六还能怎么办?只能让伙计暂缓上菜,然后派人去请赵富贵来。
赵富贵原本以为赵和是个窝囊废,为自己投靠这家伙而后悔,现在听说赵和找自己去吃饭,后悔的心情一扫而光,赶紧穿上衣服跟着伙计去了会仙楼。
赵富贵来到会仙楼二楼,看到几人都在等自己,赶紧跪在赵和面前说道:“叔叔,几位哥哥,小人来迟了!”
赵富贵这句话可是将丁六几人得罪死死的,他先称呼赵和为叔叔,后称呼几个班头为哥哥,岂不将这几个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