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抿着唇没吭声,等红姐叫她,她才进去。
之前寒露身上脏,楼岚把她放在凉板椅上。这会儿已经入秋,虽然艳阳天时中午还可以只穿件短袖衫,到了绵绵细雨交织的夜里,却需要盖棉被才成。
所幸红姐这里有专门给病人用的被褥,这会儿把备用的那一套翻出来,往凉板椅上一铺,就可以让小姑娘留宿。
至于她自己,自然是要睡自己那张床,就在凉板椅旁边,隔着一个三步远的过道。
被窝里男欢女爱的气味已经散去,红姐窝进被窝里,喊了寒露一声,确定她已经躺好了,才伸手将灯按灭。
诊所里除了卷帘门,就只有洗手间那边高高的小得可怜的窗口。灯一关,就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寒露很疲倦,却睡不着,闭上眼脑袋里就忍不住冒出很多很多问句。
――他叫什么名字?
――红姐三十多了,那他多少岁?应该差不多吧?
――忘记仔细看他长相了,不知道以后遇到还能不能认出来。
――这么晚了,他跟他朋友去西山干什么?他朋友劝他不要去,是不是他要做的事有危险?
――他是做什么的?
西山上,即便还下着小雨,却依旧浇不灭这些人的热情。
楼岚坐在临时找相熟哥们儿借来的改装车里,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嘴里还叼着支没点的烟,无视车窗外沸腾的欢呼喧闹以及车灯所及之处秋雨里也穿得火辣的女人,一双孤狼般的茶褐色眼睛只盯着黑□□格丝袜兔女郎手里那支小旗。
随着旗帜往下一挥,楼岚一脚半放离合器,早就蓄好势的车瞬间如离弦之箭疾射而出。车窗外的一切已被拉成无数条线,每过一道弯就有人群的欢呼呐喊声,却又在半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内被甩开。
赛车,除了车本身的性能,考验的便是赛车手的应变能力。
楼岚虽然过来后都没心情练功,到底是已经多次练至臻境的功法,如同呼吸一样自然,早已伴随着他来到这个任务世界呼吸的第一口空气时开始了运转。
目力有了,手的灵活度到目前为止,除了高科技产品,还真没输给过谁。脑子也不笨,这场地下飙车比赛,对楼岚来说,不过是抽一支烟的过程。
冲过终点线的同时,楼岚打了个飘逸将车头转了二百七十度,没下车,跟他一起来的阿海笑颠颠跑过来,身边还跟着个身材火辣浓妆艳抹的狐娘。
“楼哥,牛逼啊!”阿海竖着大拇指趴在车窗上,“绝对的碾压式胜利,走,该去享受胜利的果实了。”
楼岚把一支叼在嘴角的烟顶着转了个方向,随手从驾驶台边的盒子里摸到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提提神,摸了把扎手的寸头打了个哈欠:“不去了,回家睡觉。你走不走?”
所谓胜利的果实,不过是围观者的吹捧,对手的挑衅,以及女人的□□。
该给他的奖金会在明天结束前打到他卡上。
旁边的狐娘见大帅哥看都没看她一眼,心下不满,脸上却媚笑着软软地侧趴在阿海肩头,故意俯身凑在车窗旁边的位置笑盈盈娇滴滴说:“帅哥,急什么嘛,想睡觉了,我陪你啊~”
阿海嘿了一声,顺手往狐娘挺拔的胸口上捏了一把,却是扭头对楼岚说:“楼哥,你今晚真不留下来玩玩?今天来的车模一个比一个漂亮。”
楼岚白了他一眼,依旧无法理解他哪来的审美。这一个个的,都是欧式大双眼尖鼻子尖下巴瓜子脸,真不担心睡的时候太激烈,一不注意把哪捏变了形?
而且刚才不是才在红姐那儿弄过了吗?
楼岚一口气将烟烧完,往旁边的空易拉罐里一丢,搭着方向盘不耐烦地敲了敲:“到底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阿海表示不走,楼岚就没管他,让他自个儿悠着点别玩脱了,一踩油门就丢给其他人一个远去的车屁股。
回到只有个单间的地下室出租房里,也不管冷飕飕阴潮潮的,楼岚眯着眼睛去冲了个澡,回来随便擦了擦头发,倒头就睡。
接下来的几天,楼岚都没看到那只流浪小猫。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担心。
不过楼岚什么都没做,就是把卡里那笔奖金单独划拉到一张平时不怎么用的卡里,回头就塞进了床垫下面。
*
夜不归宿,回去又带着一身伤,穿一身新衣服,家里喝得醉醺醺的女人中午时起来看见,也就是皱着眉垮着脸问一句:“膜给人白捅了?”
寒露心头一跳,顶着一张青青紫紫红红肿肿的脸摇头,而后一声不吭地回了自己那个逼仄的卧室。
说是卧房,其实就是一个小阳台改出来的。用几块板子一挡,再在外面砌两面砖墙。
里面像是个黑漆漆的狭长棺材,顶着头放下一张一米三的单人折叠床,就只剩下进去的那一小块儿空间了。
这还是以前那个男人没吸毒之前给弄的,也不是弄出来给寒露住,而是给寒露奶奶。
可惜寒露奶奶过来没住几天,就身体不舒服回了乡下,再之后就再也不来了。
寒露小时候还不懂,稍微长大后就明白了,奶奶那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心里不舒服。
――来城里后发现自己“出息了”的儿子居然是靠收婆娘卖屁股的钱过日子,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