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岑矜极尽讥嘲地轻笑。一股脑的发飙终于让她情绪有所缓解,她面色转白,语调平息下来,却也格外冷情:“了不起,好伟大的友谊。”
李雾手曲成拳,毅然抬头,定定看她:“不也是你让我融入,让我交朋友的吗。”
岑矜如鲠在喉,眼底涌出不可置信。她顷刻返回客厅,抄上车钥匙走人。
砰!
女人摔门而出的巨响,好似一脚狠踹到李雾脊柱上,他胸口痛到几要蜷身。
但他还是正坐着,肩线平直,只怔怔盯住面前的讲义封面,沉默着,难过着,久到像是不会动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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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知微馆时,已经近八点了。
这家餐厅青瓦飞檐,湖光山色,颇具古韵,是宜市首屈一指的杭帮菜。
沿着湖畔淡黄灯盏走上一段,再绕过一丛修竹,踏上木梯,岑矜驾轻就熟找到teddy早前就在群里讲好的包厢。
包厢门关着,岑矜敲了两下,就听里面有人高喊:“进!”
岑矜推门而入。
啪一下,四面飞花彩絮迎面袭来,岑矜根本来不及退避,周身就被挂满,化身一株**圣诞树。
哦哦哦哦哦――整间包厢都是狼嗥、拍掌。
“喂――拜托,”这种狼狈以毒攻毒,反让她坏心情一扫而尽,岑矜无语且笑:“这只是迎新会,不是生日快乐,也不是新年好。”
主座的teddy高举手臂,挥了又挥:“就当生日了,岑矜生日在八月!就当给你补过,快点,快上坐,赐蛋糕!”
居然真有蛋糕。
还是路琪琪端出来的,四寸大小,嵌着淡粉色蔷薇,很是精致逼真。
岑矜掸去肩头花瓣,噙笑入座。
路琪琪在她身边坐下,眼巴巴:“我待会可以吃点儿吗?”
岑矜回:“你整个带回家都没事。”
“那还是不了,”路琪琪一甩头,自有一套讨食逻辑:“要来的香,白拿的臭。”
teddy自备酒水,是几瓶价格不菲的某品牌葡萄陈酿。
他亲自离席为下属斟酒,第一个是岑矜,还倒得尤为多。
几个男同事争相索要同等待遇,直接被teddy呵退,他们不依,总监大人不得不放话:“谁今晚跟我回家,我就给谁就多倒。”
有人瞬时噤声,有人敞开胸怀,视死如归般大叫来啊求潜;女士们笑得前俯后仰。
酒足饭饱,气氛融洽。
新同事们妙语连珠,舌灿莲花,岑矜无时无刻不被逗弯了眼,渐渐,融黄灯火里,她也有了些醉意。
担心再灌下去看人就得重影,岑矜搁下杯盏,搭腮看大家辩论一样唠嗑,把客户甲方翻来覆去地骂。
席间,有人提及岑矜以前的公司:
“这次立付宝的项目没比过意创。”
“他们媒介支持比咱们强啊。”
“不是媒介好伐,他们那个全能acd,有点东西的,前一阵自写自拍自剪的手语广告,还拿了oneshow,我是真服。他大脑得长得像个蜂窝吧,哪里需要采哪里……”
岑矜唇角微微凝固,他们聊的人是吴复。
一位美指将目光投向她:“岑矜,你就是他带出来的吧,写东西这么利索。”
岑矜婉约一笑:“对呀,他还是我前夫。”
桌上顿时沉默,不知是谁憋不住了,喷笑出声。
大家又不约而同傻乐,更有甚至拍桌敲碗,成功化解尴尬。
临近十二点,广告公司的疯子们总算散场。
岑矜苹果肌酡红,多了两抹异于平常的反差萌。
但她神思还算清明,与同事依次道别,又跟teddy侃了两句,才打车回府。
坐上后排,岑矜刚要跟司机报小区名字,脑中白光一闪,她转口说出另一个地址。
春畅的家。
女人的到来过于心血来潮,春畅还在洗澡,裹上浴巾就滑步跑出来给她开门。
两人一对上眼,春畅就不爽指她:“好啊,喝酒不带我。”
岑矜头懵眼热,摆手往里走:“公司聚餐。”
她瘫靠到沙发上,喃喃:“天呐,我好久没有过这么爽的周六了,就这样躺着,什么都不用想,我住到你家来吧春畅。”
春畅去卫生间抽了条毛巾搓头发:“为什么啊。”
她倏然想起什么,眼一亮:“你那小弟弟呢,一个人在家?”
“啊――”岑矜捂脸,痛苦哀嚎:“为什么要提他――”
“干嘛,”春畅直接给她整懵:“怎么了啊?”
岑矜抓只枕头揽怀里,一五一十跟她讲清这两天的闹剧。
春畅嘴都要笑歪:“你们也太好玩了吧。”
她居高临下看自己朋友,踢了下她恹恹搭茶几的细腿:“所以你就来我这过夜?”
岑矜怆然点头、再点头,疲乏至极:“一想到还要跟这小孩待一个房子我就觉得憋,我可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岑矜,我发现你这人有点问题,”春畅在她身边坐下,“你怎么每次跟男的吵架都离家出走,明明房子是你的,家也是你的,你什么时候能赶走他们啊。”
“怎么赶,”岑矜腾一下坐直:“人家举目无亲,能去哪,走个七天七夜回胜州吗。”
春畅点她胳膊,一字一顿:“你呀你,还是心、肠、太、软。”
“能怎么办,别提他了行吗,我听见他名字头就发胀。”借着酒劲,岑矜开始撒娇:“春畅~畅畅~我想喝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