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耸了耸发酸的鼻头,踌躇着要如何解释,正待开口却见老太太摆了摆手。
李太夫人越过孙女,往前走了两步,对着忐忑不安的众人微微颔首。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诸位是继续南行赶去投石塔做苦力、告发我们,还是找一偏僻处隐姓埋名,皆可自便。”
几家家主相互对视一眼,一时间有些难以抉择。
自己一介文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去做苦力如何使得?可若就此逃亡,不说岭南多瘴气、野兽,便是弄口吃的都不易。
原吏部侍郎眼神微动,他也曾是炼脉一级的高手,奈何受太子牵连修为被废,不过眼界还是有的。
面前这小姑娘瞧着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却如此轻松就将五名衙役尽数击杀了,甚至其中一人已经迈入炼皮境。
可见此女天赋恐怖绝伦,李家将其深藏至今,必是留有后手所图甚大。
自己如今落得这般境地,不如紧随其后,也好给家人寻个安身立命之所。
思及此,他赶紧对着李老夫人深鞠一躬,“老太太安心,此等恶贯满盈之辈死不足惜。我花家与李家素有渊源,如今落难之际自当共进退。”
老太太不知他如此高估自家,面露笑意却摇了摇头。
“我等杀衙差在前抗旨在后,必会受朝廷追捕。一家尚且人多显眼的很,如何再好同行。”
老人家活到这把年纪,思虑不可谓不周全。花家虽人品不错,富贵时也多有往来,可落难后此等娇贵之士便成了累赘。
不就是见我曦儿天赋卓绝,想攀附上李家吗,这点小心思还想瞒过我老太婆的眼睛!
花齐神情微变,暗中紧了紧拳头。即便是虎落平阳,也容不得别人轻贱,看不上我花家,哼!走着瞧!
众人眼见花齐一家利索离去,一时间也歇了跟李家抱团的心思。那两家还算有些瓜葛,自己同李家可是生疏的紧,更不可能一起了。
片刻功夫,一百多人的流放队伍便分裂开来,小道上只留李家尚在原地。
“曦儿,你瞒得哥哥们好苦!对了,你不是开脉失败了吗?怎的又可以修炼了?”
李老大虽埋怨妹妹将如此大事藏得滴水不漏,却也真心替她开心。
李曦见几位哥哥兴奋地围着自己七嘴八舌的问着,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作答。
难道要告诉哥哥们,她是用灵根吸收灵气,开辟丹田修炼的吗?弄不好还误会自己在编瞎话敷衍他们呢!
“好了!曦儿当初开灵脉我是知晓的,你们父亲料定家族将有此一劫,才会遮掩下来对外宣称她开脉失败。”
老太太一锤定音,众人心中怎么想的暂且不知,但面上都认同了这一说法。
李曦:我什么时候开灵脉了?原来祖母骗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
李老三瞅了眼自家妹妹,开灵脉?我看开玩笑还差不多!
祖母方才还激动的哆嗦半天,直问六丫头是不是能修炼了呢?这会子说什么早知道,真的把几个孙子都当傻子不成。
李老夫人眼神扫过众人,哼!谁也别想打探六丫头的秘密,这可是我李家重振门楣的关键所在。
她老人家一早就看出小孙女不同寻常,一家人脚上的鞋子,隔三岔五冒出的馒头、肉块,甚至大孙媳妇生产时候的药丸,哪一样不是她拿出来的!
这孩子每次都在包袱里掏半天,却不知那只是当初一个荣养的老嬷嬷送的,拢共不过几张饼子、一两件粗布衫,哪能变出这些急缺的物件?
若非自己有意掩护,又怎能这般顺利不被人起疑?
“如今已到岭南地界,六丫头修炼少不得温脉丹和灵石,咱便去你们舅爷爷家吧!”
李老夫人娘家姓于,在岭南算是首屈一指的修炼世族,家中有两位炼骨二境的老祖,子弟中亦不乏修炼天才。
于家一直为朝廷所忌惮,这乃是公开的秘密。
奈何朝廷若要动他们,必定筋骨大伤,于家若想反朝庭,不出意外也会难逃灭亡。
这般相互掣肘的情形已保持了百年之久,相安无事至今。
李老夫人怕给娘家带来灾祸,本不打算回去。
可现下情况有变,六丫头修炼天赋极好,少不得资源供给,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求到娘家了。
李家人翻过青山沿着官道继续前行,一路上虽还是风餐露宿,但大家面上的哀戚倒是淡了不少。不管受多少苦,总算还有安稳活下去的希望不是吗。
如此又过了十数日,总算看到了‘于家镇’的门楼。
众人站在街道上,望着于家紧闭的玄铁大门,心里有些忐忑。这森森的寒意与肃杀,无不在昭示着于家的强大。
但这般强大的亲族,在日上中天开门迎客的时辰,竟然府门紧闭。若说不知道自己一行人要来,他们是不信的,在岭南地界于家可是只手遮天的存在!
李老夫人闭目深吸了口气,神情肃穆地整了整刚买的棉布衣裳,撇开孙子的搀扶,一步一步稳稳地迈上阶梯,叩响门环。
一行人很快被仆人领了进去,没有想象中的避而不见或热泪盈眶,也没有盛情招待,甚至一句慰问都不曾有过!
李老夫人看着不勾言笑只顾低头饮茶的哥哥和不停说着风凉话、皮笑肉不笑的嫂子,默默挺了挺腰背。
“今日上门并非求哥哥看在骨肉情份上收留庇护,实是我这小孙女天赋不俗。希望父亲和您能看在半分血缘的份上助其修炼,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