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展旗见蓝凤仪失去双腿,自是怜悯伤感,她八九岁的时候蓝凤仪便来到山上认父亲虎开山做了师父,那时候蓝凤仪只有十一岁。
她整日里缠着这位大姐姐,央求人家带着自己玩。蓝凤仪也很喜爱她,经常带着她偷偷溜下山,去附近集市玩耍,还会买许多吃食给她……
后来,虽然因为周李儒的事,两人疏远了,但虎展旗仍对蓝凤仪保持着一贯的热情,等待着重归于好的那一。
她从始至终都喜爱蓝凤仪,但现在却又不得不恼蓝凤仪。
无论蓝凤仪多么可怜,多么悲惨,但正是她的一意孤行,才使得阿菊和月猫丢了性命,这两人也是她虎展旗的朋友啊!
就当蓝凤仪卧床痛哭之时,岚风门大竹屋内,虎开山正在会客,来的是阿菊的爹娘和月猫的家人。
阿菊的爹爹妈妈都是老实人,这时候只是哭泣,要求虎开山给个法。
月猫家里则来了浩浩荡荡十几人,都是穿着光鲜者,一看便是富庶家族。月猫确实就是富商之子,他爹爹做绸布生意做得极大,大洪九州里有一半都有他月家布匹售卖。
只是月猫为人忠厚老实,从不炫耀,以至于岚风门中无人知他是家财万贯之辈,虎开山也只是认为他家颇有些财产,却不想会富贵至此。
蓝凤仪则与其他人一样,一直觉得月猫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月猫打不喜活动,却又贪吃,养了自身肥膘。父亲看不过,便把他送上岚风门来,本也不指望他修出什么成绩,只想着让舞枪弄棒,能去几斤肥肉就接回去。
却不想儿子瘦是瘦了些,可却不愿回家了,是这辈子铁了心要当修士。他父母都是商人,日子已经够好了,修士虽然光鲜,但也太过危险,自是不愿意儿子涉足。
可无论怎么劝,都劝不回,最后也只好随着他了。父母俩不求儿子武艺如何,修为高低,在宗内做了什么位置,又学会了什么法术。
两人只要求儿子平平安安即可。
可如今却是事与愿违,儿子溘然离世,对于做父母来自是灭顶之灾。
悲痛转化为愤怒,月家人这一趟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虽然入派之前,已签了状子,依照状上条款来,降妖伏魔是宗派本分,月猫因降妖而死,只需赔付几百两银子即可。
可月家人哪是几百两银子能打发得聊?
虎开山一脸悲痛坐在大方桌前,垂眸不语。月家人有些唉声叹气,有些怒目圆睁,有些面色阴沉。
方桌面上摆着两摞银票,全是五百两一张的龙头银票,每一摞都足有二十张,这是要赔付给阿菊父母和月家饶银两。
周李儒朝月猫母亲深深一揖,硬着头皮:“月老爷,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月父身旁一个高大汉子冷声:“节哀?你得好轻松?我弟弟刚满十九,人生才刚刚开始,却不明不白地死了,你让我们如何节哀?我母亲因为虎弟离世,整日以泪洗面,如今已经病倒了!”
这汉子正是月猫的哥哥月半懿。
周李儒忙:“不不不,月师弟是为除妖献身,可不是不明不白。”把桌上一摞银票往前一推,“这些微薄银两便作抚恤之用,还请收下。”
月半懿拍案而起,重重哼了一声,厉声:“这些破银票有什么用?你以为我们是为钱而来?”
这时候月父也开了口,低沉地:“我月家虽是门户,绝不能跟堂堂岚风门相提并论,但却也不缺银子。”
虎开山朝他抱拳施礼,诚挚地:“月老爷子如果有什么要求,但无妨,只要是虎某力所能及之事,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会去办!”
“好啊!简单,还我兄弟命来!我们即刻便走,我月某人还给你磕头认错!”月半懿。
虎开山重新把头低下,连声叹气。周李儒又:“月兄弟,你这话便有些难为人了,我们又不是神仙……”
月半懿忽地打断周李儒,厉声:“好啊!既然你们没本事起死回生,那么便以命抵命吧!
我早已打听清楚,我兄弟之所以赔了性命,全是因为那个叫蓝凤仪的女子一意孤行,深入敌后,以至于孤立无援,才让妖精有机可乘!
既然我兄弟不在了,那这个叫蓝凤仪的也就别活了!”
“可是……”周李儒刚一开口,便被月半懿抬手打断:“我们就这一个要求,我不管那姓蓝的是谁,有谁撑腰,总之见到她人头,我们月家人便走!若是见不到,我月家就算散尽家财,流尽鲜血,也要为我虎弟报仇!”
“唉……”虎开山又叹一声,以手支额,不住摇头,显得痛苦极了。
月半懿索性挑明:“虎宗主!我知道蓝凤仪是你爱徒!但杀人偿命的道理,你堂堂一宗之主不会不知吧?”
“月兄弟!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月师弟怎么能是蓝师妹所杀呢?明明是妖类……”
“你去怨妖类?”月半懿猛地抬高音调,“不是那姓蓝的硬闯妖洞,妖怪会出手伤人吗?姓蓝的没有责任吗?”
“月兄,我并没有蓝师妹没有责任,只是……”
“没什么只是!姓蓝的必须死!”月半懿气势汹汹,咄咄逼人。
周李儒明知道不能再吵下去,但他又不能不保蓝凤仪,两人毕竟相处多年,虽然未能走在一起,但友情还是在的。
他虽则痛惜阿菊跟月猫的离世,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真让蓝凤仪抵命,又有何用呢?
周李儒正在思忖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