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正午十分,郭裕飞遥遥望见地平线上出现一个黑点,黑点慢慢变大,正是一艘大船破浪前行,往港口驶来。
见大船越来越近,郭裕飞拳头越攥越紧,双目不由得颤动起来,额上已有细细汗珠。
忽然耳边传来麻长老低沉声音“你莫要慌乱,越慌越容易露出破绽,镇定些”
他跟麻长老站在人群之前,小声说话身后的人也听不清楚。
“嗯”郭裕飞应了一声,瞥向麻长老,见他神色更加慌乱,简直如待宰的肥猪一般。
“你看我做什么我慌就慌了,我又不是假的”麻长老吼道。
大船来得很快,临近港湾,速度慢慢放缓,最后泊入泊位。船舷上站着三个女人,待大船泊稳后,便自舷梯缓不朝岸上走来。
郭裕飞挺直腰杆,神情肃穆,如临大敌。
三个女人临近,郭裕飞瞧见左侧女子摸约二十七八岁年纪,身材高瘦,穿一身灰色劲装,长发又黑又直,扎个马尾。
瓜子脸,狭长凤眼,眼尾处点着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口鼻标致,容貌温婉。薄施淡妆,带着几分妩媚。
右侧女子年纪较小,看样子十八九。身材中量,穿一身白锦面夹袄,下配淡金色马面裙子。一头秀发微微蜷曲,呈波浪状,这时通丽人特征,她但她鼻子小巧,一对眼睛大而有神,闪闪若宝石,正是布农族长相。显然,她的蜷曲的头发是烫来的。
这时候女子烫发在大洪颇为流行。
使头发蜷曲对于修士来说并不难,会一些火属法术加热发丝,使其蜷曲起来即可,但难的是卷得好看。有些人技法高超者卷出来的头发广受好评,甚至专门坐起了烫发买卖,赚了不少银子。
一时间,各州各郡都开了不少烫头坊,直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再经过一番激烈的竞争,淘汰一批,留存一批。
穿灰衣的女子名叫沈墨砚,穿淡金色马面裙子的少女叫做徐笔宣,两人都是郭夫人的贴身侍女。她们跟随郭夫人多年,由郭夫人一手调教,武艺法术均是不俗。
沈墨砚年纪较长,拜师也早,已至蓝霞五阶。徐笔宣修行晚上几年,但也有蓝霞一阶修为。
沈徐二女之间的,便是郭夫人了。
郭裕飞捏起心脏,仔细大量起他这个“母亲”来。
因燕若绢好称郭夫人为“老夫人”,让郭裕飞一直以为她这个母亲是个老太太了,可如今见了才知,他这个“母亲”并不老,看上去是个三十多岁的美妇人。
郭夫人身穿一身墨色绣金线大氅,把身子盖了个严实。乌发盘髻,头面整齐,妆容隆盛,威仪凛然。
等走进了,郭裕飞又瞧见她眼梢嘴角还是有些皱纹的,只是极细,不仔细很难瞧出。
“儿子恭迎母上大人”郭裕飞双膝跪地,双手俯地,恭恭敬敬磕下头去。这事麻长老千叮咛万嘱咐的见面礼仪。
他身后众人也纷纷施礼。
“我儿快起来。”郭夫人说着亲自搀起郭裕飞,紧盯着他的脸瞧。郭裕飞被看得心慌意乱,但也不好挪开目光,硬撑着与她对视。
过了一阵,郭夫人脸上露出笑容“还好,有些变化,但一看便知是我儿子。很好,很好。”
麻长老凑上来说“夫人,海边风大,还请夫人跟公子快快上车,咱们回宗内叙话。”
郭夫人“嗯”了一声,目光从众人脸上一掠而过,跟着说“怎么没见着齐长老”
麻长老支支吾吾“这个齐长老,齐长老他唉,他犯了宗规,已被处死了。”
“什么”郭夫人双目猛地睁圆,“你说齐长老怎么了”
“他犯了宗规被处死了”麻长老又说了一遍,
“他通敌了”
“没有”
“他叛主谋反了”
“也没有齐长老,他他他奸淫别人妻子”
郭夫人愣了愣“麻长老,你怕不是在跟我说笑话”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麻长老诚惶诚恐。
郭夫人转向郭裕飞“你的主意”目光中并未有多少怒意,但郭裕飞也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怎么,怕得要命,不由得顺下目光,低低地说“是”
郭夫人望向黄长老“你有什么要说的”
麻长老的心捏紧了。
黄长老表情木然“齐长老他罪有应得。”
郭夫人摇了摇头,满脸莫名其妙,忽而提步前行,上了马车,大队人马随即返程,酉时刚过便来到湖州宗总部。
五进的大宅院虽然豪气,但很绛珠岛建制却不能比了,郭夫人瞧了禁不住唉声叹气。
来到院内正堂,郭夫人落座后说“长老以下的都散了吧。”
众人纷纷告退,堂上只剩下郭夫人,沈徐二侍女,郭裕飞,燕若绢,麻黄二长老。
“哦,燕若绢,你荣升长老,我还未向你道贺呢。”
燕若绢忙说“属下实在惶恐。”
“你救我儿,功大,升为长老也是对的。不过嘛,你毕竟年轻,性子还不沉稳,今后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丑话说前头,万一你办砸了差事,这长老职位也是可以削去的。”
“属下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郭夫人“嗯”了一声,转向麻长老“麻长老,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对老夫人说得自然是对的。”麻长老心惊肉跳。
麻长老知道他强推燕若绢为长老的惹得郭夫人不满,但郭夫人得知消息时身在西界且木已成舟,无法阻止。
但这时候提起便是告诉他,燕若绢的长老之位坐得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