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前,燕若绢在广场之上独自练剑。
一套风岚剑法她已尽数学会,正自一招招使出,细细品味其中奥妙,也不由得思量每一招、每一式与慕容剑法的高低优劣来。
一面对比,一面笔画,两套剑法在脑海中轮番出现,她不自禁地夹带了几式慕容剑法中与风岚剑法极为相似的剑招。
这几式猛一看差别极小,但其实神韵却很不相同。且在运力方面,更是大相径庭,燕若绢细细品味,忽有顿悟。
正在这时却听耳边出来一个声音:“你这几招使得不成样子,嗯?想什么呢?”
燕若绢猛地回神,瞧见来的却是蓝凤仪,她身穿一身淡蓝色劲装,反手握剑,剑剑指天,剑身虚贴右臂,说话间神色颇为肃穆。
燕若绢忙说:“师姐,我一时走了神。”
“走了神?那可不行。燕绢,你天赋不错,但切不可恃才惫懒,那可犯了大忌!”
“是,师姐教训得是。燕绢谨记在心。”
“嗯,你把刚刚使岔了的那几招重新使来。”
“是!”燕若绢持剑先立个门户,然后把方才所使的慕容剑法调换为相似的风岚剑法一式式使出。她速度并不甚快,但一招一式法度极严,几乎没有任何不足。
蓝凤仪看在眼里,暗暗心惊:“她好厉害!明明只学了月余,倒像是个五六年的行家了。”
又想:“她来到这里,要做什么,她又到底是何修为?剑使得这样好,说不定要在我之上了。”跟着立马否定自己,“不可能,她怎么能强过我?”
又想:“唉……她无论剑法高低,郭师弟都已跟她好上了。”
想到这里,怨念陡生,看燕若绢的眼神里含了几分敌意。再看几招,忽然冷冷地说:“这一招不对,力道太软,要再硬一些。”
燕若绢一愣,思量着说:“师姐,这一招不就应该是柔劲吗?怎么会要硬一些?”
“我说要硬一些,便要硬一些,说是柔劲儿,也不能全是柔,柔柔弱弱,软软绵绵,如何克敌制胜?刚中带柔,柔中带刚的道理你难道不懂?”
蓝凤仪说这一番话时,语气蛮横,面容肃穆。不论是燕若绢还是周围其他弟子都是惊疑困惑,为啥二师姐发那么大的火?
燕若绢与她对视一阵,心说:“蓝师姐干嘛找我麻烦?我平日里谨言慎行,从不冒尖,没道理啊?难道……”
“你看什么看?认为我说的不对?好啊,咱们来比划比划吧!”
燕若绢忙往后退,倒转剑尖,躬身一揖:“燕绢怎敢跟师姐动手?”
蓝凤仪冷笑一声:“怎么?我说的话你已经不听了?”
旁边一个男弟子忙说:“燕绢,师姐是考教你武艺来着,你跟师姐过两招,必有心得。”
燕若绢瞥那男弟子一眼,心说:“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是要考教我的样子?”
但无奈,师姐发话,她这个小师妹不得不从。只好又是一揖:“那就劳烦蓝师姐指点了!”说完,引剑攻了上去,蓝凤仪挥刃格下,跟着陡然提劲儿,还了一剑。
这一剑来得好快,燕若绢略略一惊,急急侧身,险险避开,“嚓”的一声极为轻微的响动,身前荡起的一缕秀发已被剑锋削去一缕,断发扬起,在她的视线里飘荡,下落。
燕若绢是爱惜头发的人,不由得有几分恼,比试而已,干嘛这样出招?心中蕴怒,打起精神,全力施展风岚剑法跟蓝凤仪斗了起来。
蓝凤仪跟燕若绢比试,自然存了撒气的心,但她还需端着二师姐的架子,对付一个新入门不久的弟子自然不能显出全力以赴的样子,需得轻描淡写地取胜才好。所以她身子凝住不动,只凭左手使剑攻防。
但此时燕若绢也存了跟斗上一斗的心,就不是她能随随便便打发的了。
十几招后,燕若绢猛地踏步向前,一剑自下而上撩出,秀青剑划破空气,嗤嗤急响,直逼蓝凤仪右膀。蓝凤仪不及格挡,只得晃身避开,原本死死定在地上的双脚也就动了。
这一闪平平稳稳,绝未显露败绩。但围观众人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虽然事先未有言明,但他们也都看出蓝凤仪本来拟定在凝身不动的前提下比试的。此时挪步,已是小输一筹。
蓝凤仪更加恼火,牙根紧咬,唰唰连进数剑,剑剑精妙,攻势大盛,燕若绢这一套风岚剑法修习时日毕竟不长,尚未融汇贯通,登时左支右绌,节节败退,堕入危局。
锋利的剑锋数次离她肌肤不过寸许,都是险之又险地避开。
快攻之下,蓝凤仪力道渐馁,但她知道斗得越久,自己越没面子,所以极力支撑,不住催力,把手中剑舞得如光似电,弥天盖地。
燕若绢犹如一根幼苗,被狂风压弯了身子,眼看着将要折断,而然却又无比倔强,就是能与狂风相抗,弯折至极限却不折断。
蓝凤仪越斗越躁,忽地一声轻呵,纵身向前。手腕疾抖,剑如银蟒,朝前奔袭,同时罩住燕若绢胸口、后头、与双肩,却不知剑尖倒地要落向何处。
此时,燕若绢不退反进,不收反攻,仄身勾头,一剑疾刺而出,从一个刁钻角度递出,直朝蓝凤仪胸口刺去。
围观众人齐声惊呼。
下一瞬,蓝凤仪左手急提,双指夹住来剑!秀青剑剑尖已刺破她胸前衣衫,离皮肉不过一寸,而她手中佩剑剑尖已抵住燕若绢喉头。
她一颗心砰砰直跳,惊出一身冷汗,心说:“我居然差点